第二章 万夫无敌第2/4段
吴安正牙关颤抖当场大叫一声掀翻了桌椅向后便跑。
那老人却不起身追赶只把手上的锁匙抛了抛胸有成竹地笑着。
吴安正见他不曾起身来追更是慌张出奔哪知脚下拉扯猛然间踝骨一痛竟已摔跌在地那算命摊更无缘无故地坍塌翻倒直朝身上压来沦落得狼狈不堪。
吴安正惊疑恐怖只见自己的脚踝连着一条铁炼另一端却系在桌脚上一时间竟是甩脱不开。他软倒地下双手连挥喃喃地道:“别过来……别过来……”
黄袍老者蹲身下地含笑道:“从嵩山到长安这路程可远得紧。好容易咱们碰头了请您别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老朽可要寒心了。”吴安正又惊又怕哭道:
“你……你到底要什么?”黄袍客嗤嗤地笑了起来摇头道:“半仙不过是引个路、见个人。您却老是装傻到底“烦”不“烦”啊?”吴安正听他择字停顿登即哭道:“不烦、不烦宁死也不烦。”
黄袍客微笑道:“乖孩子这便请您起来吧。我俩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便去寻未归人。”
“小狗子对不住了。”回思三十年前的往事吴安正擦抹泪水只感愧疚难言怪都怪他算命成痴每日里专往闹街人堆钻终于把妖魔引来了。
小安子趴倒在地正泪眼汪汪间忽见面前停下一双布鞋在这生死一刻又有人过来了。吴安正哭得凄凄惨惨哪管那人是算命客倌还是路边闲人反正自己落入魔掌一条命已去了九成正想掩面痛哭忽见那鞋尖在板桌上一个轻点莫名间一股力道传来那板桌竟尔自行立起吴安正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吴安正茫然呆立他脚踝本受铁炼锁缚桌子扶正猛力拉来照理自己踝间油皮必受擦伤谁知那股气劲传到只让他如僵尸般挺立起来竟连膝盖也不必弯曲出力好似背后有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托推起身。
吴安正满心惊诧凝目去看只见桌边站着一名怪人这人脸罩面具身着青衫竟连五官也遮掩了模样好似僵尸们的祖宗。那怪客双手拢袖与那黄袍老者面面相觑。
两人隔桌站立一动不动场中莫名生出一股森寒。那闷气极其玄怪虽只傍晚时分却如午夜般的阴森怕人好似恶鬼即将现身作孽。吴安正给寒气一逼登如坠入冰河牙关喀喀不止。
过得良久黄袍客率先说话他含笑揖身温言道:“士谦二十年不见君风采依旧。”
吴安正听他以“士谦”称呼青衣怪人想来两人必然早已相识只是他性命堪虞此刻只想脚底抹油倒也没心思多加理会只盼这俩个怪物同归于尽也好让自己从容逃离。
青衣人听他以“士谦”相称不由微起哂音幽幽地道:“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霸先公两者兼得却连性命也失去了。”他叹了口长气目光直向黄袍客:“朱军师您说那是什么缘故呢?”
眼看青衣人目光凛然他自顾自地笑了笑道:“士谦霸先公答应招安那是那是他亲自做下的抉择谁又能强逼于他?”他耸了耸肩淡淡又道:“秦仲海既然读过密奏便该知道我不过是个小角色真要说起来还有人的罪孽在我之上您硬要派我做代罪羔羊我也无话可说。”
黄袍客不过微起笑声便让人不自觉地眉头紧锁大起厌恶之感。吴安正稍一感应便知眼前这人城府深沉亟善**心术必是天下难得的权谋策士。他心头毛面色变成铁青那青衣人却脸罩面具难以看出喜怒哀乐听他道:“阁下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又何必向我解释什么?倘若您真想辩解不如当面找霸先公说吧。”
黄袍老者哦了一声含笑道:“你要替霸先公报仇?”
青衣人淡淡一笑双掌交击轻拍了一记。猛然间街边闪过阵阵寒光破空锐响生出哆哆连响黄袍客脚下竟已多出几道长箭。看那箭尾白羽兀自迎风颤动竟有刺客下手示威。
吴安正吓得全身软急忙缩到桌下再也不敢动弹了。
青衣人幽幽地道:“阁下已身陷重围如今有何话说?”黄袍客伸了个懒腰哈欠道:“陈年老招啊看得腻了。想杀我可得认真些。要嘛便把箭头射向心口别尽使些无用虚招。”
青衣人更不多言指节轻扭打了个响亮霎时对街飞出三只箭矢直朝黄袍客背心射来。正中那路势道快绝其余两只箭簇旋转甚急正是世间最难闪躲的“春藻箭”。
后心要害被袭黄袍老人面带微笑却是分毫不慌。猛听碰地一声暴响似有爆竹响起。便在此时地下坠落了几样东西滚到了吴安正的脚边。这位半仙满心惊诧赶忙低头去看映入眼帘的竟是几只飞箭!
吴安正目瞪口呆便在此刻远处又是砰地一记暴响枪声甫过对街大洪堂的匾额晃动不休跟着滚出一个身影直直摔下地来。那是江东解滔他射出飞箭身形暴露霎时挨了一记火枪已然坠落地下。
“火眼狻猊”怒苍山第一道埋伏他被解决掉了。
眼看强敌别有布置青衣人叹了口气道:“大家都是练武之人拿着西洋火器较量不太没规矩了么?”黄袍老者淡淡笑道:“战场较量生死便是规矩。当年你我辩论多少次了今日还要再逞口舌之能么?”
青衣人叹道:“说得是咱若若不露个两手确没资格来这儿说嘴。”中食两指扭动再次打了个响亮猛听风声劲急对街一枚石子破空急射啪地轻响传过跟着听得一声惨叫斜对面一处客房窗扉破开一名刺客直直摔出窗外手上却还端着柄火枪那枪身却已折断了。
情势急转直下吴安正自是看得呆了只蹲在地下抖。
项天寿出手飞石威力奇大竟连铁枪也挡不下飞石撞击之力。黄袍老人的属下中石坠地情势便又回复原状。眼看青衣怪人已然制住全场黄袍客身陷重围神色却仍平淡如常听他淡淡地道:“你稍有进步了。不枉和我并称。”
青衣人听他说得狂忍不住摇头道:“贤兄天绝已死柳昂天垮台阁下众叛亲离强弩之末所有的布置也都破灭了。何必还这么骄狂呢?”
黄袍客笑了起来摇头道:“破灭?你真这般想?”眼看青衣人略带轻蔑黄袍客反倒叹了口气摇头道:“士谦你聪明绝顶武功也好兵法也好学什么都比常人快十倍一直是个好人才。不过人才再怎么高明再怎么拼命却也斗不过……”说着举起右手轻轻一招说道:“天才。”
手势一打猛听暴响传过对街竟又有人放出冷枪。枪火连打得街道行人一片惊惶。吴安正吓得屁滚尿流正缩头闪避陡听远处屋顶传来一声惨叫那里竟还隐伏着一个光头男子!看他震碎了屋瓦身子坠到了脚下的屋子里靠着反应快绝总算没给打成烂泥。
黄袍客幽幽地道:“你养一个彪将要多久?十年?二十年?凤兄啊凤兄我练一个火枪手只需半年。我这儿一共十六柄枪。你还要斗么?”
火枪神射望风披弥枪子儿已然制住全场黄袍客哈哈大笑他神态从容霎时凑手过去居然将青衣人的面具拉了下来。青衣人被迫露出本来面貌。吴安正向精命理如何愿意错过相面良机?慌忙去看登见眼前这人俊秀文巧面颊上却写着一行金字见是“罪囚唐士谦贬庶人配贵州”。这金印极其显目若非如此损毁面相以此人的俊雅形貌当是进士胪传的文学才子。
龙飞凤舞龙凤呈祥怒?“右凤”对“左龙”两人虽说师出同门但毕竟飞龙还是永远排在前头一举压过了五彩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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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袍客微微一笑将人皮面具扔还回去神色甚是不耻。青衣秀士露出本来的文秀面孔倒也没有惊惶之色他接住面具自行戴了回去听他淡淡地道:“贤兄神机妙算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在下心中有个疑问……”他的眼神带着笑又道︰“您如此天才可知永定河旁那几记毛手毛脚的暗算竟是何方愚昧凶徒所为?都说虎毒不噬子却又不知那条又笨又毒的疯虎从何而来?这还真想请教了。”
那“请教”二字声音拉得极长用意自在讽刺。此言一出那黄袍客登时动了真怒他双目生出火光自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咬牙道:“你可小看我了!自断手脚这等事岂是权谋术士所为?明白告诉你那几枪……”他将铜钱掷上半空森然道:
“不是我开的。”
铜钱飞天而起眼看便要坠地忽听一声枪响那铜钱挨了枪子儿好似生了翅膀霎时高飞冲天便于此时又是一声暴响那铜钱旋转不定又往上飞出丈许。闹街中的男男女女闻得巨响无不慌张奔逃。枪声接连大作彷如爆竹响起街边共射了十来枪那黄袍客却只张掌向天从头到尾凝立不动不旋踵那铜钱半空画过一个弧线便又自行坠回掌中。
从抛出钱子儿直到接回钱子儿那黄袍客不曾移动一步半步那铜钱却如放出门的鸽子一般竟尔自行返家归来如此神妙枪术当真世所罕见。
黄袍客下手示威震慑全场用意倒也不是卖弄手下枪法他只是要说一句话潜龙若要杀人绝无失手之理。永定河旁的那场刺杀不是他遣人做的。他森然呼吸沉声道:“记得我是永远的大赢家。我不管要杀谁谁便看不见明日的朝阳。”他怒目瞪视青衣人自行解开了吴安正的脚链那吴半仙有如待宰牛羊自是吓得魂飞魄散一时又哭又叫。
青衣秀士静静旁观也不干涉忽听他道:“朱军师可以问您一件事么?”黄袍客冷冷看他一眼并未接口青衣秀士叹了口气低声道:“您这些年来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一个人在北京过活心里很苦吧?”
黄袍客没料到他会突出此言他愣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听他道:“你可怜我?我倒还可怜你哪!大名鼎鼎的右凤军师上山下山、出家还俗没一样由得自己我扪心自问好歹还明白自己在赌一局你呢?一辈子东摇西摆又想赌又不敢真赌堂堂的权谋术士搞到这个地步当真让人捧腹笑。”
青衣秀士听得讥讽倒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道:“最后再问你一句话那几年同甘共苦的日子你开心么?”黄袍客原本神态嚣张无论什么话都以讽刺口吻说出陡听此言忽然双眼微眯目光竟是十分深沉。青衣秀士见他如此神情却也不多话只是静静旁观。过得半晌黄袍客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那几年……我确实很快活。”
青衣秀士幽幽地道:“那你又为何背弃弟兄?”
黄袍客笑了笑容情竟是有些苦涩他回眸望着青衣秀士叹道:“士谦啊……家家酒虽然好玩可终究不能长久不是么?”青衣秀士闻得此言双肩竟是一阵剧晃。
黄袍客拉住了吴安正幽幽地道:“念在昔日的兄弟情份上我俩难得见面特奉一个消息给你。”他斜目望着青衣秀士道:“九月一十九天地情势便要逆转。知道意思么?”
青衣秀士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说得是政变?”
黄袍老人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无论情势如何在下还是一句忠言相劝如果秦仲海不知悔悟还要玩秦霸先那套家家酒把戏怒苍山即将片甲不留。到时筹码用尽莫怨敌人心狠了。”他目带轻视当下拉住了吴安正迈步便行。
眼看黄袍老者便要离开青衣秀士忽道:“别走还有位老弟兄等着见你。”黄袍客哦了一声笑道:“还有人想见我?是止观和尚呢?还是沐先生啊?”此次青衣秀士一共带了三名刺客过来止观便是第三位他出家前俗姓沐黄袍客如此说话自在表明他早已掌握全局只是不点破而已。
耳听对方叫破布置青衣秀士却没答话只是轻轻摇头。黄袍客微笑道:“士谦我一直很喜欢你压根儿不想杀你。别为难我好么?”他拉着吴安正便要行去忽在此时半空坠下一样物事正正打在面前地下。黄袍客咦了一声低头去看那东西却是颗煮熟的芋头他双目瞪直心底一寒便在此时背后又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竟是掉了几柄火枪下来。
黄袍老者面色铁青抓着吴安正的臂膀不由自主地起抖来。这不是故弄玄虚也不是滥摆空城计怒苍还有最后一道埋伏。在这颗熟芋头面前什么心机诡诈全不管用。他一不求官、二不爱财、三不好色无妻无子了无牵挂他是天下最自在逍遥的人。
闲人莫看生人回避“九州剑王”方子敬……
驾到!
轰地一声一片火云从背后直扑而来。与“剑王”为敌便如生死簿上少了十年寿算黄袍老者自知命在旦夕他左手拖过吴安正使劲向后一推。跟着双足力撑身子斜向左前方扑出。身形才一倒落便从怀中掏出两柄短枪砰隆隆地双响齐。
风声枪声轰然而过吴安正放声大哭尖叫道:“救命啊!”
青衣秀士赶忙扑出伸手拉过吴安正二人一同扑倒在地。一时之间算命摊子便成灰烬闹街火头四起伴着老老小小的慌张奔走竟如末日般景象。
热气腾腾大火分开只见一名高大老者双手抱胸冷冷瞧着满街惊惶闪避的百姓。
此人容情执拗正是“九州剑王”驾临长安。区区一招“火云八方”出手便逼得天下第一谋士仓皇走避。从来独行于天下的绝代高手一旦出剑杀人就是这个势道。
这才是怒苍最后一道埋伏先前三道机关不过是诱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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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秀士怕方子敬出手太重居然一招之内杀死黄袍老者赶忙拦了过去道:“剑王手下务必留情。”方子敬斜觑他一眼道:“不过宰尾水蛇比杀猪还容易为何砍不得?”
青衣秀士见他目光暗藏凶暴之色忙道:“北京情势瞬息万变此人手上握有几张王牌还能牵制大局咱们得靠他争取时光。倘要将他一刀杀死恐怕局面更乱。”
方子敬最恨这些父子兄弟相残的丑事他挥了挥手制住了青衣秀士的说话示意他懒得再听。此时止观、项天寿等人都已现身出来那解滔腰间中了一枪虽靠宝衣救住了性命但内伤淤血却仍难以行走当下便由项天寿背负照料。吴安正松了口气道:“谢谢大家救小人一命我可以走了么?”青衣秀士含笑蹲身道:“当然可以走了。来……大家一块儿去见宁大侠这就请您带路吧。”
惨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甫脱狼吻又入虎口这己酉时当真凶得可以。吴安正心头一寒忙道:“领大虾?领什么虾呀?草虾还是大明……”虾字未出忽然脚底离地而起身子居然被方子敬拎了起来这邋遢男子左手提着吴安正右手拿起大洪堂的药酒咕噜噜地喝着。听他懒洋洋地道:“来脑子坏了多喝几口药酒提点记性刚去大洪堂买的。”说着酒葫芦塞来自往吴安正嘴里灌去。
那葫芦嘴给方子敬喝过竟是奇臭无比吴安正双脚悬空嘴中给乱灌药酒登时哎哎啼哭。方子敬喝道:“又不是婴儿不许哭闹!”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颗芋头塞在吴安正嘴里。吴安正拼命去呕急忙去拉方子敬的大手便在此时两人手腕相触剑王魂气直冲心坎吴安正大受感应一时之间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听他牙关颤果然收住了哭泣。
方子敬拍了拍他的面颊森然道:“小子咱的芋头好吃么?”吴安正换上了一张笑脸他双手捧着芋头欢喜道:“好吃呀!王爷小人姓吴名安正难得吃您的芋头三生有幸呢。”方子敬满心诧异奇道:“什么王爷?你在说些什么?”
吴安正干笑道:“难得玉皇大帝准假您老凡间多走走以后咱下去报到您可手下留情不能拔我舌头喔。”方子敬咦了一声只是满头雾水自将吴安正放落当作小狗般蹓着一行人便随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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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青衣秀士的神机妙算加上方子敬从旁出手吴安正自然乖乖给人押着走只见这位算命天师当头领路止观、方子敬、青衣秀士诸人随在身后。诸人连过闹街巷弄行出越远建筑越见朽旧又走半里不到来到一处死巷目中所见却是一处大宅院。项天寿低声道:“人就在这儿么?”青衣秀士等人却不答腔只凝目望着巷内一个个神态凝重。
天下气运将换国家形势有如危卵这一切全起因于达摩院的那一夜。当时天绝猝死局势急转直下之后玉玺现世朝廷爆大乱无数谜团都在少林第三战里。此番青衣秀士、方子敬等武林大豪前来长安便是要拜会当时隐身于达摩院的绝代高手。那人非但见证了少林第三战尚且出手挽救了局面他便是那早已退隐的天下第一高手宁不凡。
众人来到巷口驻足观看只见巷内房舍黑脏一无绿竹、二无杨柳只有满地的竹蒌子再看大宅院门漆斑驳泥墙上搭着几道竹竿旧衣破衫悬竿晾风兀自吹舞飘摇。吴安正陪笑道:“小狗子住的地方不挺体面大家如果怕脏那就别进去了。”
方子敬满身污秽什么时候怕过脏了?当下打了个哈欠第一个走进。青衣秀士微笑道:“脏不打紧咱们替您收拾。”跟着第二个走进他去神色甚是不耻。青衣秀士露出本来的文秀面孔倒也没有惊惶之色他接住面具自行戴了回去听他淡淡地道:“贤兄神机妙算让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在下心中有个疑问……”他的眼神带着笑又道︰“您如此天才可知永定河旁那几记毛手毛脚的暗算竟是何方愚昧凶徒所为?都说虎毒不噬子却又不知那条又笨又毒的疯虎从何而来?这还真想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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