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善穆义勇人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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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第一快剑便是‘剑豹’只消吊起一口呼吸长气便能在刹那间使开数十剑当年卢云与胡媚儿落难逃亡便曾初窥此道如今功力大增出手自更迅捷精准。听得‘啪’地大响卢云总算抓住暗器了却听他‘啊’的一声痛喊只觉掌心处巨疼不已仿佛给刀片割破了。还不及松手胸口却又一阵闷痛好似给大铁锤敲中了。

  一声痛呼过去卢云胸口隐隐疼忙腾腾腾向后退开三步卸下身上力道免受内伤。

  好容易吐出了一口浊气卢云赶忙抬起头来总算也看清楚强敌的面貌。

  面前好一条大汉长披肩臂粗腿壮身长少说有八尺四五脸上却戴了个金刚嗔目的面具想来便是‘贪嗔痴’第二关的大将了。卢云深深吸了口气赶忙去看那人的手上想瞧瞧他究竟拿着什么兵器。

  来人仪态威武看他左手叉腰右手举拳微握指关处生满硬茧此外空无一物。

  卢云啊地一声霎时恍然大悟:“拳头。”

  世上比铁锤更沉比刀剑更锋利的兵器便是天生的拳头。外门高手若是能练到了顶峰处出手时可以快如飞镖势若闪电也可以开碑裂石无所不为。

  八盏孔明灯照下大汉的长披肩而下竟是光彩夺目亮如纯银气势大为不凡。

  卢云不敢怠慢忙抱拳见礼:“在下山东卢云不敢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长大汉带着镇目金刚的面具容情可怖寡言沉默。他并不理会说话只管把左手插入了衣袋里随即右拳提起轰的一声便朝卢云脸上打来。

  对方拳快极逼得卢云向旁急让还没站稳脚跟又听嗖嗖连声几道黑影接连扑来招招都朝卢云的脸上试探逼得他向后连退然而那人身材高大脚上稍跨便又近身而来猛听他‘喝’地一声拳影竟是扑天盖地而来逼得卢云向后急退。

  那人出拳之快匪夷所思一呼一吸间连十来拳以拳而言不知快过了哲尔丹的‘大黑拳’多少倍世间除开伍氏父子的‘真龙体’卢云还没见过这般快拳。尤其这人不只拳快出拳收拳更是一绝看他出拳时并非直收直进而是隐隐如勾拳锋将触将至的一刻更会趁势向内一收方才刮出了这般猛烈劲风威力宛如真刀真剑。

  对方十来拳挥出始终只用右手那只左手却始终插在衣袋里不知是残废了抑或是受伤了然而便这么一只右手已逼得卢云辛苦异常。他冷汗直流暗忖道:“好家伙到底这‘义勇人’是何来历怎能招募这许多武功高手?”

  今夜遭遇‘镇国铁卫’已让卢云大感骇然岂料这‘义勇人’也是高手云集丝毫不在‘镇国铁卫’之下正想间忽然对方拳加快轰的一声眼前飞过黑影逼得卢云后仰避让。

  丛丛黑影飘落卢云闪避稍慢额便给削落了一片。又听轰轰两声黑影左右扑来直朝鼻梁来打招招都是险到颠亳、不留情面。

  俗话说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损人”这几招太过霸道不免让卢云大为恼怒。

  他虽说年岁已长早非当年的英俊小生可对方拳拳都望自己的脸上招呼却是什么意思?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居然给打断了鼻梁落得嘴歪眼斜人见人厌日后哪还有脸去见顾倩兮?

  正气愤间对方又是一拳扑面而来仍朝鼻梁打来。眼见这人如此无礼卢云不由也动了肝火心下暗忖:“这人把我瞧得小了得给他个下马威。”

  来人拳锋如刀不能用手掌硬接有了先前吃亏的例子这回卢云先看准对方的拳路小心避开那人的拳锋随即左手掌探出搭在那人的手臂上力道一卸劲力旋动那人身不由主的翻转过来竟给卢云摔了一个大筋斗。

  借力使力莫过于‘圆’此番卢云卸力打消正是先前用过的‘正十七’看那人双脚离地头下脚上可说败象已呈卢云正要将之压制在地却听那人淡淡警告:“小心了‘推手’对我不管用的。”

  说话之间左手微动便从上衣口袋里抽了出来。

  卢云不管他说东道西正要将他压制在地忽听‘嗡’地一声劲响那人左手一出左半身竟成了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了霎时之间卢云头飘起双眼紧眯但觉一股狂暴烈风直扑而来。卢云大惊失色暗道:“这人是左撇子。”

  世人以右为正以左为佐中外皆然本想这人的右拳练到了这个地步已是世间罕见孰料此人的左手之力更远远强于右手拳之快更胜右拳百倍。

  料来拳上所附力道跟必定非同小可。

  嗡嗡声响大作这股烈风尚未逼近呼吸已感不畅。这拳如此快法一旦刮过了身上必是肚破肠流之祸。卢云翻身后仰急急避了开来那大汉应变更快右手在地上一撑身子立起左拳再次直挥而来。

  对方拳之快天下少见出拳之重更是骇人听闻如今他的左手还远远强于右手偏偏卢云手无寸铁无法挡架眼看这拳又要打断自己的挺鼻子卢云怒容大现厉声到:“直以为我打不赢你么?”

  卢云是个谦谦君子入场以来始终不下重手这并非是怕了对方而是因为不想分生死眼看对方步步进逼丝毫不给自己活路走大怒之下手掌疾挥便也带出了一股凄厉劲风掌心却暗藏一股无声无息的内劲正是屠凌心最擅长的武功:‘剑蛊’。

  “昆仑剑出血汪洋”卢云一旦动了真怒便已露出全身愤恚法相那怒容之盛须俱张比之镇目金刚更为可怖。

  轰然巨响之中双方拳掌相接卢云嘿地一声掌心大感刺痛只是在盛怒之下却又算得什么?霎时手中用劲决不容让掌劲所过之处逼得那人翻空后仰转了一个大筋斗。那人武功却也了得身子翻下脚后跟稍稍着地第二拳便又挥了出来。

  对方回力奇快说打就打一拳强过一拳卢云也毫不避让提掌直扑厉声道:“倒下!”

  拳掌相接卢云这回立时抓住对方的拳头不再让他出拳双方功劲相抗两人身子都是剧烈摇晃卢云只觉对方拳力霸道之至一波强过一波好似无止无尽不由哼了一声心道:“不信压不倒你。”

  他张开了嘴深深吸气猛然掌力一吐便将一股凌厉罡气反击出去。

  卢云以‘剑蛊’功出手时可以凝聚真力贯穿对手气障不论敌人怎么用力决计压不住那针尖般的刺袭果然那大汉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想来也感应到了‘剑蛊’的威力。他喉头嘶嘶喘息忽然深深吸了口气气力凝结随即出金刚霹雳狮子吼。

  吼声轰轰震响四下回音激荡此人好似是真正的镇目金刚下凡怒吼过后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出已如洪水般向前扑来。卢云毫不害怕霎时仰天长啸须俱张满面都是怒容双方以怒对镇以愤恚对激愤吼声啸声相互激荡旁观众人都被迫掩上了耳孔。

  双方全凭实力这场比斗一点也取不得巧猛听洞中天崩地裂两人各出猛劲身子一起分开只见那长男子向后退开两步卸下了力道正要站直身子忽然脚下一松再跌两步待要运气丹田一痛腾腾腾一共退了十来步方才卸下卢云传来的罡劲。

  旁观众汉满心骇然不约而同转过头来却见卢云好端端的站着竟是一步未退。

  直至此时众人方才惊觉卢云的内力深厚无比看那双足黏劲极强下半身一旦钉在地下万斤巨力也推之不倒可手上却又藏了许多神奇法门‘正十七’也好‘剑蛊’也罢总之能黏能刺能打能消看此人一身武功千奇百怪真不知是从何处习来的。

  世上只有卢云自己知道他的马步扎实是为了能立于白水大瀑之上手中的凌厉气劲是为了消弭大水冲击而掌中那股随心所欲的黏劲却是为了捕鱼来吃。说来白水大瀑是启蒙的恩师也是过招的强敌卢云能给小白龙尊为‘水神’绝非幸至。

  此时卢云动了神功须俱张模样十分可怕。他见双方胜负已分便慢慢调匀气息收起满身忿恚法相便又恢复得一脸文秀。抱拳道:“这位大哥在下过关了吗?”

  “别急……你很强强得可怕……”长男子卷起衣袖露出了粗壮至极的左臂道:“你够资格接我的最后一拳。”

  卢云有点烦了道:“还要打吗?”

  那人并不言语只紧紧握拳随即缓缓放松不久又再次握紧反复数次后左臂上便浮起了几道青筋如飞龙盘火柱勒得臂膀隐隐红。卢云微微一惊道:“这是什么功夫?”

  长男子道:“这是嗔怨之气。”

  卢云皱眉道:“嗔怨?阁下怨什么?”

  那人口气平静轻声道:“我怨自己。”

  卢云皱眉道:“怨自己?莫非你……你长得很丑吗?”

  那人道:“我的长相错了。”

  卢云更惊讶了:“错了?人的长相还能错了?”

  那人轻声道:“我是个不幸的人生不逢时却又生错了地方所以我一生下来每件事都错了我的姓氏错了长相错了衣冠习俗嗜好也都错了。到得最后我连吃饭的手也错了。你说我会否憎恨自己?”

  卢云啊了一声醒悟道:“是了你是个左撇子对么?”

  那人道:“没错。我一生下来左手便很灵巧气力极大可我从小只要拿它来吃饭写字师长莫不勃然大怒定要将之重重责打。为了让我改练右手他们把我的左手绑了起来不准我再用它。可不知为何我无论怎么改练右手我的左手还是永远强于右手。连我自己也不解是何缘故。”

  卢云听着听忽道:“朋友我知道原因。”

  那人叹道:“为什么?”

  卢云轻轻地道:“因为你生来如此神佛也勉强不来。”

  树就是树花就是花生来如此的东西世上没有力量可以改变。面前的大汉注定是个左撇子无论怎么徒劳力气他的左手一定强于右手。

  此话一出长大汉微起唏嘘之意他反手解下了面具露出了原本的真貌。

  灯光照下只见此人鼻梁很挺很直长相可说极为英俊。只是他的容情充满愤怒与先前的嗔目金刚相比他的眼神里更多了一股淡淡的悲哀反使脸上的怒容更为慑人。

  卢云打量对方的面孔忽地笑了笑道:“朋友其实你根本不必带这个劳什子你比那个面具更为忿恚。”

  长大汉道:“不必说我了其实阁下的容情也是满布嗔怨你自己知道吗?”

  卢云哂然一笑道:“我知道。”

  人因不公而愤怒而当命运的不公达到了极处心里就不再愤怒而是悲哀了。两人互相凝视那人又道:“不瞒你说。我这只左手平日潜藏不用从不出鞘。稍用一成力能毙天竺猛狮若用两成力可杀北海白熊。难得遇上阁下为表我的敬意我一会儿要以十二成功力招。”

  卢云微起骇然:“十……十二成功力?”

  那人道:“正是。听君一席话在下茅塞顿开。这招是我毕生功力所成。”

  说着运力用劲那左臂更始隐隐胀起模样诡异非常。

  卢云看得头皮麻不知这批凶神恶煞为何找上自己?事已至此他也不记着来找崇卿了忙道:“这样吧我……我还有点事情请恕在下先走一步。”

  他转过身去正要急急来找逃生道路却听一人淡淡地道:“知州请留步。”

  听得‘知州’二字不觉让卢云微微一凛他回头去看只见人群里坐了一名男子他头戴八角巾身穿灰袍形似文士。脸上却带了个神情呆滞的白脸面具想来便是‘贪嗔痴’中的‘痴人’了。卢云听这人以昔日官职相称毅然留上了神忙道:“你……你认得我?”

  那文士微笑道:“当然柳门四少观海云远天下谁人不识?”

  说话间起身离座。

  斜踏三步便已来到卢云面前。

  对方身材清瘦并未携带刀剑两手也是白嫩嫩的好像不会武功。卢云微微沉吟打量那人半晌瞧不太出门道他慢慢朝那人脚下望去这一看之下却不免让他神色大变。

  对方站的位子太巧了他恰恰处于卢云面前四尺两人眼对眼、心对心两人从印堂、人中、气海全数相对连一寸一毫也不差。便算用墨尺来画怕也没这么准。

  卢云浑身冷汗直下他过去几年受困水瀑尽是以画图排遣寂寞眼光的锐利精准直可说是天下罕有对方与自己相距几尺几寸一望即知。看这文士几步走来等同于告诉了卢云他的武功之高冠于全场无论鬼面男子、长大汉人人都是瞠乎其后。

  眼看遇上了绝世高手卢云暗暗骇异忙退开了两步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文士很客气只见他微微欠身拱手道:“敝姓林。”

  ‘林’是闽人三十六姓之一乃是中原古姓卢云喃喃忖忖道:“你……你说你认得我?”

  那文士微笑道:“是。不只我认得你你也认得我。”

  卢云更感惊讶像他生平虽也识得几个姓‘林’的可若非卖面的便是烧菜的多是小贩同行何时见过这班武学深厚的高手?他咳了几声道:“也罢。却不知尊驾意欲如何?为何簧夜在此埋伏?”

  那文士道:“不瞒知州我等受人之托前来此地测试你的武功并非有意得罪。”

  卢云微微一愣道:“有人要测试我的武功?”

  那文士道:“没错。这是义勇人领的安排。”

  卢云更感错愕还想追问下去却听背后传来冷峻的嗓音道:“阁下可以开打了么?”

  那长大汉又来了。卢云回头去看只见此人沿途走来一路开掌握拳、握拳开掌加血行弄得左手臂好似烧了火粗胀怕人。

  卢云叫苦连天看这批人身怀绝艺个个都有当代宗匠的本事。如今却硬缠着自己却想干什么?待想突围而走场中三大高手却以鼎足而围背后是长大汉左是鬼面怪客面前则是这位自称姓‘林’的文士竟以合围之势包夹了自己以这三人的武功若要联手出招势道非同小可。那文士合掌欠身微笑道:“知州别担心大家都是朋友下手有分寸的您快下场吧。”

  卢云苦笑不已自知今夜霉星高照只得硬着头皮道:“也好咱们点到为止只切磋武功不分生死。”

  长大汉颇见礼数双手交叉胸前行了一礼道:“先生不必客气。”

  他先礼后兵行礼之后立时大步走来不忘挥了挥那只左拳似在思索该朝卢云身上哪处痛打方感爽利。

  天下最阳刚的三套拳法一是天山武学的‘龙神聚光拳’恃快为刚;一是漠北独门的‘大黑天拳’刚中带玄;再一套是湖南郝家的‘锁龙神拳’刚而不霸。这三套拳法都有石破天惊之威人见认为然而这长大汉却能集众家之长出拳之快足比崇卿击打之准放佛锁龙拳力之沉犹胜‘大黑天’如今欲以毕生功力招岂同平常?

  双方相距约莫一丈那长大汉却还向后退了三步左臂高举看那拳风飘送便让众人鼻端闻到一股焦味卢云晓得对方拳力有异自也不敢怠慢当下仰天张嘴徐徐吸气仿佛要潜水入海慢慢的他右手握拳掌里却藏着一道白光。

  双方相互对峙一动不动猛见泥沙飞扬那长大汉狂奔而来。‘喝’地一声身子前倾脚步急顿左臂也直挥而出卢云二话不说立时开掌相迎。

  拳掌未接相距数寸两边气流稍稍交会满地烟尘依然飘散旋转。蔚为奇观。眼看着两股越靠近力道排挤也愈猛烈忽然间拳掌相触气流互斥这两股劲道竟是天生不能相合便硬生生交互错开击落在对方身上。

  两败俱伤的时候到来全场大惊失色轰然巨响中卢云已然中招不过他的掌里也已顺势击出打中长大汉的肩膀罡气出手宛如刀剑入体那大汉身子向后疾飞听得砰地一声背心撞上了洞中岩石带的一大块石向后翻倒那大汉却还没停下只见他的身子向后翻滚撞上了洞壁震得湿土软泥层层剥落。

  眼看长大汉趴在地下那鬼面汉子立时行上前来正要替他把脉那文士却道:“别担心他有祖先庇荫。”

  众汉子微微一怔急忙去看那大汉的胸口只见他的外衫给芒光震破了露出内里的一层铠甲那金铠受了剑芒之后竟而光芒缤纷微微扩散却也消弭了卢云传来的罡气。

  眼见同伴有异宝护身众人便也安下心来顿时之间全场不约而同便朝卢云瞧去。

  人人心中忧虑就怕见到地下躺着一具尸。天幸凝目瞧去那卢云脑袋还在五官一样也不少只不过他的马步蹲的极低双掌对开一掌向天体起一掌顺势而下双掌如月轮、入水车带出一条又一条的直影这似圆非圆的掌法赫然在身前布下了一道防御阵式如同盾牌。

  诡异难测的盾掌不管从哪一个方位出招都会先行碰上了他的手掌居然消弭了刚猛无畴的拳力。全场睁目哑口竟连喝采声也喊不出来鬼面怪客愕然道:“这……这是什么武功?”

  那文士道:“仁剑震音扬。”

  众人大惊道:“仁剑?宁不凡的仁剑不是个‘圆’么?”

  那文士淡然道:“圆是画不出来的。便算张三丰在此他也不敢自称画出了正圆。”

  众汉愕然道:“画不出来?那……那该怎么办?”

  那文士微笑道:“方法很容易就是画圆为方。”

  众人相顾愕然:“画圆为方?怎么个画法?”

  那文士指向了卢云道:“你们数数看他一共画了几条边儿?”

  鬼面怪客数了数愕然道:“十七边。”

  那文士微笑道:“懂了么?天下并没有真正的正圆只有像是圆儿的圆。”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那文士却也不多解释只是凝视着卢云含笑不语。

  圆之一物至柔中藏至刚至大而又至广是以越圆的东西也越能借力若能画出至圆之物自也能得出至柔之形。然而圆是无止尽的便是天上的明月眼眶里的瞳儿也只能说它像圆却也不是真正的圆。纵是张三丰亲至达摩老祖在此谁也不敢自称能画出举世无匹的正圆。

  正因如此有人觉了一件事‘圆’其实仅是个想象它与‘仁’这个字一样都没有真正的解答若想找到这幻境之物便的一点一滴的寻找如夸父追日永无休止的一日。

  众汉满脸疑惑那鬼面怪客出身武当深愔太极奥妙听得此言多少也猜到了意思当即道:“如此说来他的出掌路子其实是方的?”

  那文士面露嘉许之色道:“没错。和十七条直线其实也可以组为一个圆。这就是‘画圆为方’之意。”

  鬼面怪客沉吟道:“那为何是正十七不是正十八、正十九?”

  那文士道:“画不出来。”

  众汉愕然道:“画不出来?为什么?”

  那文士道:“要想不用尺规徒手画圆便有一个规矩三边、五边、十七边、二百五十七边……都可以空手画出来……依次而上便越来越像圆到得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七边时那你就压根儿瞧不出它原来是方的了。”

  鬼面怪客惊道:“如此说来华山派的仁剑其实是”方“的?”

  那文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错华山之祖‘天隐’其实不是道士他只是精通易理玄学的文人。”

  正十七是圆正十七也是方它化方为圆化圆为方故而若圆实方似方若圆出手时稍一沾物便能找到相应合角一十七道直线转来所有刚强力到家总居然得回了阴柔之美是以它状似圆滑实则内容刚强知识卢云习功之日太短斧凿痕迹过重假以时日他会越来越像是圆知识不论这个圆如何柔滑本质永远是方。

  苏颖走错了路他的性子太过聪明这辈子山不转水转路不转人转转的多了早已忘了立身处世当以方如此一来何知圆融之美啊。

  良久良久卢云终于停下手来但见他毫误伤竟然化解了对方惊天动地的一拳仿佛还行有余力那文士走了几步拱手笑道:“佩服佩服卢大人以方求圆深得仁者之风观海云远四大宗师至此横空出世。”

  ‘柳门四少观海云远’这四个人除开卢云外人人名气震天。卢云给那人吹捧了一阵倒也没飘飘然起来他用力咳了一声道:“朋友究竟是什么人?”

  那文士微笑道:“故人。”

  “故人?”

  卢云眉头一皱道:“既是故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文士道:“这是义勇人领的的意思。他晓得知州是念旧之人咱们比武时若是露除了奔貌你岂肯全力以赴?”

  先前这人自道名姓说是姓‘林’偏偏又戴着面具望来十分隐晦诡异。卢云沉吟道:“听阁下这么说话想来我认得你了?”

  那文士笑道:“容我吹嘘些我的本号若是说出来天下不识之人恐怕不多。”

  卢云道:“如此听来阁下以前是个大人物了?”

  林先生笑而不答更显神秘了卢云哼了一声道:“也罢你把面具拿下来吧对别人我或许念着香火之情对阁下那颗不一定了。”

  那文士很是大方只听他哈哈一笑:“如此也好”随手便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本貌。

  卢云一见那人形貌竟是‘咦’了一声只见此人相貌俊秀真是颇为面熟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的来历。他皱眉苦思道:“你姓林?”

  那文士微笑道:“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阳关以西人人都称我为‘林先生’。”

  卢云讶道:“阳关以西?你……你是打西域来的?”

  林先生微笑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他吟诵贺之章的回乡偶书却狠狠把卢云讽刺了一顿。

  卢云并非健忘之人看他今夜遇上苏颖虽说两人仅是一面之缘毫无深交又是十多年前照得面可经海棠明梅这些小姑娘一点却也想起了对方的名号。看这文士气定神闲外貌出彩当是成名一时的豪杰可自己怎就认不出对方的身份?

  卢云反复端详猜想又道:“林先生……你……有什么别字么?”

  那文天下少见出拳之重更是骇人听闻如今他的左手还远远强于右手偏偏卢云手无寸铁无法挡架眼看这拳又要打断自己的挺鼻子卢云怒容大现厉声到:“直以为我打不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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