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之历数在尔躬第2/4段
这几只狮子脾气不好今早还曾袭击于人陈得福心里有些害怕便远远避开了铁笼朝自己的柴房走去来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突然脚上软粘粘的好似踩中了什么东西提脚察看不由大惊道:“包子!”地下躺了半只包子却是招度罗拿来的“天王菜包”不过咬了一口便已弃置路边料来连狗都不吃。
“怪了到底是谁偷吃的”陈得福心下起疑捡起了包子只见咬痕颇为尖锐包子旁还有些许金毛正察看间忽见树丛微动似有什么东西藏在里头陈得福大惊道:“小黑犬是你么?”树丛窸窸窣窣传来喷气声陈得福满面急汗慌忙道:“小黑犬你已经服用了神丹算是武林高手了快出来啊咱们一起闯江湖吧。”
今早华山秘宝现身却是那百年一出的“大金丹”却意外让小黑犬吞食了如今它一犬得道、鸡犬升天荣华富贵就靠这只狗了正求恳间忽然脸颊让人舔了舔陈得福大喜道:“小黑犬!”转头来看惊见面前立了个水缸似的巨鬃头眼睛碧油油的长相有些像猫岂不是
“狮子来啦!”陈得福大哭大叫直奔柴房而去方才窜入门中把门一关忽见屋内睡着两条幼狮正在炉火旁取暖被窝里另还躺了一尾母狮脑袋还靠在枕上。
狮子全家出游却来红螺寺拜佛了陈得福欲哭无泪正要退后却听吼地一声门口行来两头短毛野兽满嘴利牙目露凶光岂不便是国丈府里见过的黑獒?
母狮见生人闯来迅捷爬起两头幼狮却也不怕坏人只管对陈得福森然低吼藏獒更是不甘示弱率先将歹徒逼入墙角。陈得福哭道:“不要饶命”
“呜”、“吼”四下满是野兽低吼陈得福放声大哭正要跪地讨饶突听门口“汪”地一声现出一只美丽白犬翩然而来。
美丽白犬现身状似容光焕不时含羞舔毛整理仪容。狮子全家好似魂飞天外两只獒犬则是缩耳夹尾不住抖。陈得福心下茫然不知怎么回事却于此时门口现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自在门边撒尿标记地盘不是那朝思慕想的小黑犬却又是谁?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小黑犬果然称霸武林了陈得福大哭道:“小黑犬!可想死我啦!”正要过去相会却听脚边传来呜呜低吼美丽白犬露出森然白牙警告陈得福莫要靠近。
小黑犬登基称王奈何皇后娘娘脾气不好不许老公结交坏朋友。陈得福吓了一跳还不知该当如何小黑犬却已见到陈得福霎时欢扑奔来竟如往常一般摇尾热络?
陈得福大哭道:“小黑犬!我没白疼你了!”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小黑犬功成名就却仍不忘故主委实忠孝两全一人一犬相互靠近陈得福伸出手来正要抚摸狗头忽然小黑犬双眼圆睁露牙咧嘴霎时金光大现长毛如刺猬般鼓气而起竟成了一只大金犬!小黑犬须毛直竖个头大了两倍不止快比獒犬还大了。陈得福大惊大哭:“小黑犬你别乱来我平日对你不薄你却不能不念旧情”大金犬绝情无义森森冷笑群兽也是狺狺低吼慢慢靠近似想分上一杯羹。陈得福不愿束手就死眼看自己还背着麻布袋忙伸手进去乱捞取出了一罐茶叶大声道:“别吃我吃这个、吃这个”
“喀!”獒犬怒目而视将茶罐咬得粉碎陈得福颤声道:“不好吃啊那、那吃这个”伸手进去这回运气不坏摸到了一包广南鱼干急急扔出母狮子正要咬食却听美丽白犬沉沉低吼示意狮子全家让路不可打扰皇上用膳。
鱼干在前大金犬低头嗅了嗅不屑来吃把爪子一拍鱼干飞了出去众兽便焦急上前分而食之陈得福蹑手蹑足正要溜出门去却见白影一晃美丽白犬现身拦路露牙低吼间已然示意不准走。
武林里弱肉强食陈得福总算见识了眼看群兽吃了鱼干却还嗷嗷待哺只能苦笑道:“等等我我再找找”摸了半天找到了一只油纸包印着尚书豆浆的红字却是包子来了。
肉包子入手香气扑鼻巨金犬登时欢腾人立兴奋摇尾陈得福啊了一声已知先前包子是谁偷吃了也是他福至心灵便拿起了一只肉包自朝窗外奋力扔出喊道:“快去捡!”
金光一闪大金犬飞出了窗子众兽忠义护主急忙尾随陈得福则是拔腿狂奔一路窜出了柴房大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妖犬降世啦!”
一个人本事差那就不只剑法差轻功差、尚且脑袋笨、读书次、手艺劣。陈得福跑得气喘吁吁堪堪到了珍珠泉旁猛见一矮小男子蹲在树丛旁低头系着裤带看那身形不满五尺的模样岂不便是方才殴打自己的“招度罗”?陈得福心下大喜霎时直扑而上一把抱住了他大哭道:“招大侠!救命啊!”
砰地一声矮小男子飞起一脚将陈得福踢得直滚出去随即将他按在地下饱以老拳。陈得福大哭道:“招大侠!救我!救救我!”正哭间那矮小男子已停下手来皱眉道:“什么招大侠、招小侠?你胡说些什么啊?”听得着嗓音颇带稚嫩陈得福定眼一看面前哪是什么招度罗却是一名男童?颤声道:“你你是谁?”
那男童冷笑道:“凭你也配问我名号?滚!”系好裤带拿着树叶擦了擦手正要离开陈得福即醒悟过来:“等等我看过你你是不是五辅大学士的公子叫做杨神秀”
听得此言那男童不由吃了一惊也是怕身份被人识破立时撇眼冷笑:“什么杨神秀?李神秀我可不认识他。”陈得福茫然道:“那那你是谁?”阿秀冷冷一笑:“还没看出来吗?告诉你咱可是一个”捏了捏陈得福的面颊森然道:“坏人啊。”
“哈哈哈哈哈!”那男童自是阿秀了看他仰天狂笑气焰委实不可一世。笑了几声森然又道:“你又是谁?为何带着一只铁扫帚还暗算于我?”陈得福哽咽道:“我姓陈叫做陈得福”阿秀愣道:“陈得福?你和扫把福有何干系?”陈得福怯怯地道:“我我就是扫把福。”
阿秀大喜道:“果然是你!武功忒差啊!”正笑间树丛里金光隐隐似有什么东西来了正要谱来狠咬呵秀却已挥手向后笑道:“大叔!我在这儿!”话声一出金光已是剧烈颤抖掉头就跑陈得福也是咦了一声不知不觉间牙关微微抖哭道:“救命坏人啊”
面前来一条大汉紫袍红衣胸前補子一头猛虎乃是御前侍卫的装束正是“怒王”秦仲海驾到。听他道:“拉个屎这么久?屁股擦好了吗?”阿秀叹道:“找不到草纸只好拉到珍珠玉泉里屁股都快结冰了”正说话间却听陈得福哭道:“救命小黑犬快咬死我”
秦仲海奇道:“这小子是谁?疯疯癫癫的?”陈得福与这人目光相接呼吸都快停了脑海更是一片空白。阿秀朝他背后一推喝道:“快说!你在这儿干什么?”陈得福惊醒过来哽咽道:“小人姓陈叫陈得福华山门下只因妖犬在此肆虐小民小民只好到处哭逃”
秦仲海皱眉道:“什么妖犬?”妖犬二字一出草丛里猛地金光急闪陈得福不由咦了一声赶忙指向草丛慌道:“在那儿、在那儿大侠爷爷您快帮着除妖吧!”
两害权取其轻此时若能以毒攻毒自是上上之喜了秦仲海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猛地反身探手真从草丛里拎出一只狗来!
陈得福又惊又喜没料到大汗真是出手如电须臾间便降魔正要叩谢恩德却听阿秀笑道:“这狗哪是妖犬?真是胡说!”陈得福咦了一声转头急看却见呵秀脚边蹲了一只好狗欢跳摇尾人立旋转仿佛遇到恩主可爱又可怜。
那大汉哈哈大笑拍了拍狗脑袋:“这狗真乖。”阿秀也笑道:“是啊带回去养吧。”正逗弄间陈得福已是大骇大惊:“等等!你们别被它骗了这狗是妖犬不认主人的”提起铁扫帚正要狠狠打下却听阿秀怒道:“你干什么?”陈得福颤声道:“小人要除妖”
“除妖?”阿秀呸地一声揪住了陈得福的衣襟森然冷笑:“什么妖?我看你才是妖!连条狗也不放过打死你!”提起脚来便朝陈得福狠踹当作武林败类踢打陈得福大哭道:“不要打啦!打死人了!”
阿秀瞪眼骂道:“以后还敢欺负弱小不?”陈得福哽咽哭泣:“不敢了、不敢了”
“好了、好了!”暴汉拉住了恶童哈欠道:“快去办正事了别闹啦。”眼看一大一小都走了那小黑犬却还温驯趴地一派可怜模样陈得福瞧了瞧眼看这小狗目光柔善不住摇尾不免咦了一声心道:“变乖了说不定药性退了。”便道:“小黑犬咱们可以和好么?”
小黑犬转过头来摇了摇尾巴模样可爱正想摸摸它突听“吼”地一声过后全身金光暴现陈得福大哭大叫拔腿便跑:“杀人啦!救命啊!颖师兄!傅师叔快来救命啊!”
眼看陈得福跑得好快又从身边飞奔而过阿秀骂道:“废物!走路小心些!”正吼叫间却见铁脚大叔双手抱胸竟在打量陈得福的身影不由讶道:“这人怎么啦?”
那大汉道:“瞧这小子的步伐非比寻常。”阿秀凝目去看只见陈得福连滚带爬四脚着地仿佛畜生一般忍不住哈哈笑道:“确实非比寻常!”正笑间铁脚大叔却不多说了只管来到珍珠泉旁双手叉腰遥望对岸的两座宝塔正是那大名鼎鼎的“红螺塔”了。
铁脚大叔要干正事了看这“珍珠玉泉”位在西苑与红螺塔一水之隔相距不远再看刚下过了雪暮色将临园林里便又点起了灯真如仙境一般。阿秀却是冷得直打哆嗦道:“大叔你不是说要找汤圆姑妈么?咱们快走吧。”秦仲海摇头道:“不行现下过不去。”
阿秀茫然道:“走过树林子就到了为何过不去?”秦仲海道:“在你是座树林在我却是天罗地网。我若进去了只怕出不来。”阿秀皱眉道:“还有这等怪事?”正说话间林中突然传来凄厉惨叫声嘶力竭阿秀颤声道:“这这是什么?”
秦仲海道:“有人闯进六道大阵了。”阿秀颤声道:“什么阵?”正要再问整片树海前后摇晃其势如同天摇地动蔚为奇观。阿秀看得全身抖秦仲海则是啧啧称奇:“难得啊居然可以撑到这个地步。”正夸奖间又听“啊呀”一声惨嚎随即了无声息。
阿秀颤声道:“这这人死了么?”秦仲海耸肩道:“谁晓得?”阿秀暗暗抖这才想起小青姐姐的提醒说自己与上汤圆姑妈时必须小心否则铁脚大叔怕要死在那儿。如今看来这话真非虚言。正担忧间突然池中飘来一人便从前面经过。阿秀心下一惊撇眼一看不由大声嚷叫:“大叔看!看!是他啊!”秦仲海俯身下来却也咦了一声道:“是卢云?”
那人正是卢云先前直闯六道阵如今便成了一具浮尸算是为后人立了个榜样。
眼看三眼大叔泡在水里阿秀满心焦急便要涉水救人秦仲海笑道:“别急让我来吧。”拉住了阿秀待得卢云飘近这才俯身入池将他一把扛起放到地下。
眼见卢云嘴唇苍白满身冰雪阿秀急忙蹲了下来颤声道:“完了没心跳啦”
秦仲海微笑道:“放心当年白水大瀑都淹不死他会溺死在这小池塘里?”俯身下来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却是咦了一声道:“真的不跳了?”
阿秀慌道:“大叔!快救他啊!快啊!”秦仲海点了点头推开了阿秀朝掌心呵了口暖气随即反手狠狠一抽啪地大响直摔了卢云一个大耳光。
阿秀惊道:“大叔你干啥打他?”秦仲海忙道:“别误会我这是在叫他起床啊。”说话之间不忘左右开弓狂抽狠打一时啪啪连声打得脑袋左摇右摆却还是叫不醒阿秀忙道:“大叔不如我也来吧!”举起脚来死命朝三眼大叔身上狂踢直踢得满头大汗大呼过瘾。
正泄愤间猛听“呃”地一声那卢云呕出水来随即呼吸徐缓阿秀喜道:“醒了!醒了!”正要为卢云生火取暖却见他深深吐纳身上起了大雾衣衫渐干。阿秀惊道:“好厉害!还可以自己烘衣服啊!我也要学这工夫!”秦仲海微笑道:“小子省省力气吧你道这身功夫谁都能学?”阿秀茫然道:“怎么?这这功夫很难么?”
秦仲海叹道:“十年水瀑之功孤身一人生死锻炼那是玩笑的吗?”
阿秀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凝目去看卢云却见他湿散掠再次露出了眉心伤印不由又是一惊:“大叔看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样?”
秦仲海道:“是。”阿秀趴了过去只在瞧望卢云额上的伤痕轻轻摸了摸突然间眼眶一红大哭道:“爹!孩儿想得你好苦!爹!爹!快带神秀回天上去吧!这人间不好玩哪!”正激动间秦仲海却是恼羞成怒骂道:“别闹了!他不是你爹!”
阿秀愕然道:“是吗?可他也有这只神眼儿啊!他不是我爹谁是我爹?”
秦仲海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弯下腰来便将卢云扛到了肩头扔到了一株树下阿秀则捧起了大堆杂草放到卢云身上算是送他一条棉被。
秦仲海倚在树旁默默打量着卢云若有所思。阿秀低声问道:“大叔你你为何老是避着他啊?每次见他来就跑?难不成他是他是”秦仲海拂然道:“他是什么?”阿秀也不知道这是人谁随口道:“难不成他便是你爹?”秦仲海气极反笑:“我爹?那你可得叫他一声爷爷啦!”阿秀皱眉道:“好啦不是就不是那他到底是谁啊?”
秦仲海叹了口气:“这说来话长啦反正这人以前是我的患难弟兄很有几分交情。可惜让我砍了一刀自此便反目成仇啦。”阿秀惊道:“什么?他他不是你朋友么?你为何要砍他?”
秦仲海叹道:“别说什么朋友了真到万不得已有时连父母儿女也得砍还顾得了这许多?”阿秀惊道:“什么?连父母也砍?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秦仲海耸肩道:“没法子谁教我立志做大事呢?”阿秀愣道:“什么大事?”秦仲海伸了个懒腰目望天际低声道:“忘了。”
这个忘、那个忘这铁脚大叔什么都忘却只有回宜花院的路不忘。阿秀哼了一声道:“大叔你很像坏人哪。”秦仲海笑道:“坏人做好事日日为善哪。”阿秀哼道:“懒得跟你说啦现下树林进不去了那咱们该什么办?可是要回家去吗?”
秦仲海笑道:“小弟啊咱可是个无家可归的。”阿秀喔了一声忖想半晌忽然大喜道:“这样吧!你跟我回去豆浆铺吧我姨婆一定喜欢你的。”秦仲海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秀忙道:“我姨婆也是半正半邪的她要是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会嫁给你呢。”秦仲海哈哈大笑:“别闹了你姨婆见了我只怕三魂六魄都吓散了怎好麻烦她?”
阿秀低声道:“那那你以后要去哪儿?又要回去做坏人吗?伍伯伯会打死你的。”
秦仲海邪笑道:“怎么就只有我挨打?伍定远就不会挨我的揍?”阿秀心情焦虑忧声道:“大叔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忘了吗?”秦仲海茫然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阿秀眼眶红了隐隐约约间那份身世感又浮现了。只拉着铁脚大叔的手竟似要落泪了。秦仲海见他这幅模样自也不好说笑了忙道:“好啦好啦既然进不去那座树林那便得请朋友相助。那就万事不愁啦。”阿秀低声道:“你你的朋友不都让你拿刀砍了吗?还有谁可以找啊?”
秦仲海笑道:“放心朋友都砍完了那便找他们的儿子。”阿秀茫然道:“谁啊?”秦仲海微笑道:“伍崇卿。”听得此言阿秀突然两眼大睁颤声道:“崇崇卿哥哥?你你要找他?”秦仲海微笑道:“怎么这小子很可怕么?”
阿秀寒声道:“可怕极了大家都说他是哪吒太子化身天生叛逆连伍伯伯也管不动哪”正要详加解说却听树下传来咳嗽声坐起了一人正是卢云醒了。
两人即将照面秦仲海二话不说夹起了阿秀转身就走卢云则是揉了揉眼左顾右盼却见自己躺在一株树下不由微微一愣心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先前卢云与六道大阵相抗内力已然枯竭记得自己昏晕前却已落入了一处水塘怎又飘到了岸边?莫非有谁救了他?还是自己飘上岸的?眼看自己气力恢复了不少便伸手撑住了树干慢慢坐起忽然身上落下无数杂草却不知是打哪来的。
卢云以手支额叹了口气看自己适才被灭里一激其后又见到公主的倩影一时什么都不顾了这便闯入了六道阵中想到适才的种种凶险处不由叹了口气忽又想道:“对了方才和倩兮说话的不就是七夫人么?她她怎会在那林子里?”
心念于此卢云便又跳了起来看七夫人是阿秀的生母又是当年柳门惨案的活口不知有多少事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岂料她竟然也在那红螺塔中?卢云心头怦怦直跳便又朝树林奔去可走不数步却又想到那个六道大阵便又让他再次停步下来。
卢云呼吸吐纳看自己经得一睡功力已恢复得三四成可要击破六道阵却还远远不够心道:“不行这阵式单凭我一人是破不了的得请灵智方丈、灭里一齐出手方能多些胜算。”心念于此便想回去茶铺找人突然间背后传来一声大喊:“前头的朋友让开!让开!快!”
听得这嗓音好急卢云撇眼回望背后却是一名将领正朝自己大步走来喝道:“老兄喊了你半天怎不退开!”卢云微微一凛忙道:“军爷是”那武将冷冷地道:“我乃徽王爷手下武将奉旨进驻红螺寺烦请爷台回避则个。”
卢云蹩眉道:“徽王爷?”那武将道:“没错便是神机皇营天字十二师。”看这人自称隶属“神机皇营”果然斜挂了一柄长柄火枪装束与寻常兵卒大不相同。卢云心下更奇还想问话那武将却懒得多说了把手一挥喝道:“都过来看住这条路把旗号都挂起来。”
雪雾里燃起火把一面旌旗立地高展却是“奉天”大批兵卒取出了火枪自在那儿填药擦拭卢云看得呆了那武将却又行了上来道:“爷台有什么事便青忙去就是别在这儿逗留。”卢云低声道:“军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武将冷冷地道:“朋友你话恁多了。我奉旨办差您若有什么疑问便请去宫里问。”
卢云诺诺称是脚下慢慢退开心中却想:“这是怎么回事?这红螺寺不已有禁军看营了?怎还调来了火枪队?”这“神机皇营”便是景泰年间的火枪营管着火炮枪械到正统朝后却成了徽王朱祁的直属兵马。可如今徽王已死谁能擅自调动他们?
心念于此卢云更感茫然他边走边回头忽听树林里人声微语树丛里更似人影微动凝起眼力看去霎时见了几个黑衣人不由心下一凛:“镇国铁卫?”
这“镇国铁卫”乃是杨肃观手中的厂卫专行刺探之事此刻聚集在此莫非与这批兵马有关?卢云心下忌惮忙闪身入林正要过去打探消息黑衣人却骤然分散各朝四面八方而去。
情势诡异多端似有什么事端。卢云心里焦急正想找个人来问却见黑衣鬼众中有个带着铁琵琶的这人却与自己相熟正是“帅金藤”来了。
眼看“二十三”在此卢云心下大喜忙簇唇做哨出幽幽之声那“二十三”听到了声响霎时双靴一并啪地大响正要呐喊起跳卢云却已掩身过来将他远远带了开来低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要你守在茶堂吗?”
帅金藤忙道:“大掌柜出大事了。”卢云心下一凛:“什么大事?”帅金藤道:“自即刻起红螺寺各门只准进不准出。谁都不准擅自下山。”卢云骇然出声:“什么?这这到底是谁下的令?”帅金藤低声道:“是皇上。”
卢云张大了嘴:“皇皇上?他这是要”帅金藤道:“方才宫里传出消息说有人给了皇上一份密奏之后皇上不知怎地生了气便召来了‘奉天’、‘承天’、‘应天’三大师现已把红螺寺上下围得密不透风”
念及那张字条卢云大惊之下猛地跳了起来:“莫非莫非那道密奏还没烧掉?”
情急之下眼看身旁一株参天大树立时飞身上树到得高处一望果见山门口满布火把雾里依稀望去旗号绝非“金吾”、“羽林”却是“应天”火枪部。想来真如帅金藤所言皇帝真已调出兵马将红螺山团团包围。
应天、奉天、承天三支兵马围山这是个预兆说明皇帝定是想抓什么人可寺里放着这许多御林军不用皇帝却怎还调上了徽王的旧部?依此看来此事不单是个预兆怕还是个恶兆。因为皇帝一会儿要办的事游天定等人恐怕做不来。
卢云又惊又疑、又怕又慌心中更满是疑问毕竟这皇后娘娘过去是正统皇帝的爱妃厮守多年始终不负怎就一张字条送入便能激怒皇帝让他调上满山军马?正焦急间猛地想起先前禅房外听到的种种说话不由心下骇然暗道:“难道那字条不是笑话而是真有其事?”
“灭门”想起这两个字饶那卢云神功惊人此刻还是膝间一软直从树上摔了下来帅金藤抱住了他惊道:“大掌柜你你怎么了?”
天下人都知道正统皇帝离开中原已有数十载在漫漫无尽的景泰岁月中琼贵妃自芳龄孤身守侯直到四十岁方与皇帝团圆这期间的几十年了她是怎么渡过的?真是苦守寒窑、冰清玉洁?真算如此可天下人言可畏种种风声传来难道皇帝不会猜疑么?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历来抄家灭族之事卢云不知见多少倘使那字条所言是假琼家满门怕也要被剥掉一层皮万一那字条居然是真琼玉瑛、琼武川甚且是小琼芳还能有生路么?卢云以手支额咬牙垂心道:“怎么办?皇帝要杀人了我该如何应变?”
一直以来二姨娘总是称自己是“瘟神”所过之处必位在西苑与红螺塔一水之隔相距不远再看刚下过了雪暮色将临园林里便又点起了灯真如仙境一般。阿秀却是冷得直打哆嗦道:“大叔你不是说要找汤圆姑妈么?咱们快走吧。”秦仲海摇头道:“不行现下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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