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之历数在尔躬第3/4段
想起当年柳门惨案正是因为自己带去的那方玉玺卢云心头好似被刺了一刀暗道:“不行!我绝不能再让此事生!有我在此!谁也不许杀人!”
当年柳昂天垮台时卢云神功未成只能随着韦子壮逃难一路任人宰割。如今内外大成若要保着琼家几口人逃命自忖还能一博。正要飞奔离开帅金藤忙道:“是啊四当家方才找不到您又见皇上调兵上山便立刻着急了全体镇国铁卫兵分两路一路包围了北苑”
卢云啊了一声看这北苑正是正统皇帝行驾所在金凌霜怎敢擅自包围?颤声道:“你们包围了北苑?这是要”帅金藤道:“四当家要咱们潜入祖师禅房毁去那份奏章。”
卢云心头怦地一跳忙道:“等等莫非莫非皇上还没看那份奏章?”帅金藤低声道:“这小人可不清楚您得自己去问四当家。”
先前卢云满心自负什么都不知道了听得此言立时清醒了几分倘使皇帝还未见到字条事情便有转机当下反覆踱步勉力让自己定下道:“你你方才说兵分两路还一路去哪儿?”帅金藤道:“这路盯的是华山的哨。”
卢云愣住了:“华山?你说得是宁不凡的门人?”帅金藤道:“正是他们。招度罗说他奉了三当家的口喻要大伙儿盯着华山上下的一举一动不许走脱一个。”
卢云大感意外看这三当家便是琼武川想他自己都快被皇帝盯上了怎还有余力去盯华山?更何况华山本就是他的人为何要另加提防?卢云心下起疑低声道:“这这路人马是要抓谁吗?属下不知道小人去的是北苑一路便没仔细问。”
眼看局面有些诡异皇帝是否看过了字条无人可知可兵马围山却又放在眼前卢云深深吸了口气道:“皇上调兵上山的事杨大人已经知道了吧?”
帅金藤蹩眉道:“杨大人?”喃喃自忖忖间突然醒悟过来:“啊呀!您说的是您的替身啊已经去了法堂正在为世子们监考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回八大世子立储共分文武二较看来文较已然开始了。帅金藤低声道:“大掌柜卑职现下要去哪儿?是去北苑呢还是跟着您?”卢云沉吟半晌道:“你该干什么便去干什么我若有什么事自会过去找你。”帅金藤忙道:“好吧那卑职先走一步。”走没两步卢云忽道:“等等。”帅金藤忙道:“大掌柜还有吩咐?”
这帅金藤忠心耿耿始终为自己打算可卢云却从未向他吐实自己并非是那个“大掌柜”倘使他真为偷取奏章而丧命却要自己如何不自责?想着想卢云不由又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只在思忖应变之道。
眼前局面与柳门垮台前很是相似一样都是事起突然一样都是自己招灾惹祸只是此刻情势不比当年看那时柳昂天孤立无援如今京师是内外交迫外有怒苍围城、内有立储之争皇帝若选在此刻抄琼家内乱爆外患必至这京城便很难守得住了。
天色全黑风雪交加看那黑漆漆的夜空里飞过了点点白雪这景象好生凄凉却又让卢云想起柳门覆亡的那一夜。他怔怔看了半晌突然间想到了杨肃观。
大难将临如今北京城里还能挡得下皇帝的恐怕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卢云叹了口气只感焦头烂额心道:“算了我还是先找到琼芳吧见到她多少安心些。”也是心烦意乱便取出灵智送来的纸折想来只要找到老国丈便能打听到琼芳的下落。
立储在即大臣们多已抵达殿前广场看国丈乃是正统朝的特品大员想来定也在那儿当下更不多想收起纸折看准了一条小径便朝殿前广场奔去。
时在傍晚天色却已全黑来到大雄宝殿一带却又见大批兵马看旗号却是“承天师”卢云不愿与他们照面便饶到殿后只是四下黑森森的风雪又大什么都瞧不清正慢慢寻路间忽见雪雾里散出晕光远远传来说话声:“列位世子都是朝廷来日寄望所在”
卢云心下一凛暗道:“这这是法堂?”适才听帅金藤言道这杨肃观好似在为世子监考看来便在此间了。
行近几步见到了一座房舍四下***通明卢云伏身掩近来到房舍边上举指刺破窗纸先见了一座高坛一名大臣滔滔不绝正是当年同去西域的何大人。转向坛边另坐了七八名大臣自左数第五个正是杨肃观。
一见昔年同僚在此卢云立时拿出了“藏气”的功夫掩住声息心里也转了主意不再急于去寻国丈了。
经历了十年卢云总算抓到了窍门眼前兵马围寺、山雨欲来他当务之急绝不是带着琼芳逃命而是盯着杨肃观唯有明白他如何应变自己才能找到相应之道。
正想间又听屋里的何大人不绝说道:“正所谓望天下不与存焉、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今老夫观诸世子之答卷奇文共欣赏此君子一乐也”
听得世子已然交卷卢云便抬起眼来只见法坛后方悬一道黄榜大书“天之历数在尔躬”想来便是本次文试的命题。卢云虽说心烦意乱可见了这道考题还是暗暗颔心道:“这题目好下了一番工夫。”
此番文试并非点状元、举进士而是为国家立储。这“天之历树在尔躬”正是尧禅让与舜的命辞意思是国祚天命之传承皆在汝身。其后舜亦以此命禹此题非但应景尚能应人考的正是将来储君能否“允执其中”让国祚绵传承下去。
眼看考题甚佳却不知考声作何感想?转看台下共八位孩子想来便是当今的“八王世子”了。自右数来第四位世子身旁却陪了个女人正是“淑宁”。卢云心道:“是了这载儆受了伤朝廷便特旨让王妃陪着进场了。”
那何大人的话真多看了半晌始终没完听他道:“诸世子题卷皆有一时之选老夫将上呈御览待御批后我与四位大学士将细细阅览详加朱批”何大人说得口沫横飞台下世子却多半沉默低头也不知是在听训、抑或是睡觉转看杨肃观却也是闭目养神卢云便又朝屋内各方去看赫然间见了一名白衣女子眼观心、鼻观心端身凝坐正是“银川公主”。
卢云大吃一惊暗道:“这这公主也来了?”急急去看屋内各角落却见屋脚处坐了一名白衣武士衣领高翻长如银正是“帖木儿灭里”。
眼看灭里也来了卢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转看四周却没见到太子亲王更不见伍定远等重臣依此看来灭里也如公主一般都是应杨肃观之邀而来否则谁也无法擅进试场。
看了半天何大人却还没说完卢云身上都积了厚厚了层雪还是没个尽头。正焦急间总算听道:“以上此次文试顺利圆满恭送诸世子下场。”
孩子们听说放学了有的飞跃起身、有的擦抹额汗人人都离座了却还有个小胖子昏睡不醒却不知姓啥名谁。眼看世子们便要离去却听一人道:“请世子稍待下官有几句话说。”
世子们见还有得罗嗦有的叹气有的哈欠自也有急急回座、端正听讲的至于那小胖子却还是呼噜打盹想来压根儿没醒。好容易世子都回座了那老太监便道:“杨大人您有什么话说这便说吧。”
杨肃观笑了笑拱手道:“多谢房总管了。”闻得“总管”二字卢云不由微微一奇便朝那老太监望去心道:“这人便是当今东厂总管?”景泰朝里这东厂乃是一等一的要员秉笔批红、掌印宣旨声势绝不在江充之下到了正统朝廷却似矮了内阁一大截?
眼看场面都静了下来杨肃观却甚周到先朝同僚望了一眼道:“陈大人您可要先请?”
看那老者坐在左第二位当是内阁的二辅听得问话却只呵呵笑道:“不了老朽该说的何大人都说了。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吧。”杨肃观点了点头又道:“马兵部您要先请么?”卢云凝视群臣却见了一名文员四十来岁年纪看他一腿伸得僵直坐姿不便想来便是那挨过形杖的“马人杰”。只见他微微欠身道:“还是杨大人先请吧。”
杨肃观笑了笑正要上台却听何大人笑道:“唉唉唉怎么跳过了牟俊逸啊?你平日话最多可有什么想说的啊?”卢云凑眼去看却又见了一名大臣看他年纪不大差不多四十五六设席于杨肃观邻座当是朝廷的第四辅这人听了何大人说话却是笑着摇头:“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武较要开始了这么多话不怕被人嫌吗?”
卢云也听过这“牟俊逸”知道他过去是都察院的官儿曾被江充绑至大院灌下满嘴精盐得了个外号叫“不怕咸”意思是做官不怕嫌用人不避贤看他敢于冲撞江充这会果然大受重用成了当今中枢大重臣。
杨肃观让人讥讽了一顿却是置若恍闻眼看无人与他争抢便取来了一些物事却是笔墨纸砚另有一道卷轴步上了法坛。何大人呵呵笑道:“杨大人用心啊连道具也备上啦。”
杨肃观微小道:“下官口才笨得紧不带点家生上不了台盘。”说着凝望台下道:“诸世子诸大人下官今日斗胆想借这文试的机会与各位说点故事不知可好?”
房总管咳嗽道:“杨大人都申牌末了一会武较便要开始了这开场白便省了吧。”
杨肃观道:“也好那我就省了这些闲话吧今日在场有一位贵宾便是方今帖木儿汗国的国后下官此番所说的故事与她有关。”话声一毕全场上下一齐转头全数望向了银川一时人人俯贴耳窃窃私语想来先前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银川天生坤后之仪闻得杨肃观说话便只微微颔向在场诸人示意。那小胖子打了个哈欠总算睡醒了猛一见到银川突然惊喊道:“神仙姐姐!”奔上前去嚷道:“抱抱!抱抱!”正哭闹间却那老太监又了出来尖声道:“川王世子请即刻回座。”
小胖子哭叫不依还是让老太监押了回去吵闹不休。那杨肃观也将手中卷轴展了开来悬于黄榜之下却是一面巨大地理图满是弯弯曲曲的文字牟俊逸笑道:“杨大人这是回回文哪您今夜不是要教授回语吧?”杨肃观微笑道:“也算是吧敢问在座可知这是哪一国的地理图?”
何大人道:“是蒙古。”陈二辅道:“是女真。”却听一声咳嗽马人杰欠了欠身道:“此乃帖木儿汗国前身花剌子模的古地图。”杨肃观拱手致意道:“马大人渊博下官佩服。”
卢云心道:“这马人杰还真是个人才怎么景泰朝没见他出来为官?”
台下一片静默世子们有的专心聆听有的把玩手上玉佩又听杨肃观道:“诸位世子之中哪位知道花刺子模的历史?”问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何大人便道:“载碁”了杨肃观微笑道:“鲁王世子若是知道便请说吧。”
那鲁王世子站起身来只见他身形高大鼻毛外露好似快长胡子了哪里像十岁小孩?一时候嚅嚅啮啮:“这这花剌子模名字有辣这子模呢孔子的学生有子路、子夏、子游看这番邦有个子模所以一定是圣人之邦!”满场寂静无人作声听得房总管冷冷讥讽道:“世子学问渊博啊。”
“哈哈哈哈哈!”何大人拍手笑道:“没错!正是学问渊博!杨大人载碁说得不错吧?”
看何大人一定收过鲁王什么好处这才处处为这“载碁”吹捧杨肃观笑道:“说得确实好这花刺子模确是圣人之邦此国便在我朝以西、波斯以东帖木儿汗国创建之前此国乃是西域第一大国。”说着问向屋角一人:“灭里将军下官所言可有谬处?”
灭里坐在屋后最末一位一听问话起身便道:“西域国情尽在杨大人的掌中末将十分佩服。”看灭里言语恭敬那银川也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见分毫惊惶之色想来杨肃观今夜设邀必有什么深意卢云便也静下心来等着看杨肃观出招。
眼看灭里回座了杨肃观又道:“多谢将军谬赞了这花剌子模远在西天本与我中原无涉可为着一个人却又与我中原唇齿相关是以下官要藉这个题目谈些军国决断、国祚与亡之事。还请世子们不吝指教。”
良久良久世子们都是无人回话有的猛打哈欠有的趴在桌上好似不甚耐烦牟俊逸笑道:“杨大人快批红吧这花刺子模和咱们到底有啥干系?你就直说吧世子们都快睡着啦。”
杨肃观微笑道:“这还是得请他们说。诸世子咱们与花剌子模有何干系?你们可知道?”那淑宁见表哥望着自己便朝儿子耳边说话那载儆昏昏沉沉听了几句便迷迷糊糊地起身大声道:“花剌子模是中原的友邦!咱们天朝产的丝绸都得从它那儿走。”
载儆打架带帮手靠着母亲作弊这便答了一题。杨肃观道:“徐王世子答得好还有哪位要说?”问了几声突听一人道:“载允有本。”众人凝目去看这孩子却是目光炯炯臂膀上别了块小小的麻布不甚起眼。卢云心下一凛暗道:“这是徽王的儿子?”
那载允遭逢父丧只是朝廷内忧外患便压住了徽王的死讯这孩子自也不能披重孝只能草草别了块粗麻聊表哀戚。只见他立在堂中朗声道:“回杨大人的题这花剌子模虽与中原无甚往来却因着一个共同的死敌与我朝便成了唇寒齿亡之势。”
何大人笑道:“世子啊这老夫可不懂了这远在千里的地方风马牛不相及哪来什么的共同死敌啊?”正要讥讽几句马人杰却甚好心当即附耳提醒:“何大人蒙古是谁开始西征的?”何大人啊了一声惊道:“是是成吉思汗?”
众人心下全明白了这花刺子模与中国一般都曾受过蒙古铁蹄的蹂躏。卢云深深吸了口气多少猜到杨肃观的用意了果见他微微一笑道:“世子知我心也这便请坐吧。”
这载允甚是知书达礼向众大臣鞠了躬这才坐了下来又听杨肃观道:“成吉思汗在座当是久仰了此人是蒙古第一代开国大帝兵威之广凡我中华、高丽、安南、西域莫不亡于其手灭国数十杀人达百万以上。我今日要说的故事就是他与花剌子模之间的大战。”
说着手指小胖子道:“川王世子请你起身。”那小胖子不知何许人老是盯着银川听得此言便茫然站起道:“干什么啊?”
杨肃观行下台来站到那孩子身旁道:“成吉思汗杀人极多我现下举个例子他俘虏塔塔儿部时一边宣称要受降他们一边秘密下达车轴斩令这车轴呢差不多就是载志这么高吧。”把手放到小胖子的肩上当作了尺标道:“凡塔塔儿部中只要高于此轮者以上的男子都得死。”全场闻言变色那房总观也不禁尖叫一声:“这这还有人性吗?”
看这载志身形矮小在场都比他来得高听得这等大屠杀众世子都有不安之意。那载志也是吓得飕飕抖举手自指:“那那我呢?也要杀吗?”杨肃观道:“你和车轴一般高矮可以活命不过他们会将你充为奴隶。”载志茫然道:“奴隶?那那要干很多活吗?”
杨肃观道:“当然。生杀之权从此任凭人意。”载志低声道:“那那男的都死了女人呢?”杨肃观道:“你的母亲、你的姐妹乃至于举族上下之女子全数都得领受蒙古男人的强暴从此替他们繁衍种姓。”
“放肆!”载允伸手朝桌上重重一拍厉声道:“我若生于当时愿带头请缨力战至死!”一旁载碁、载懹也大声呼应:“我也要战!”、“我也要!”众世子同仇敌忾莫不嚷嚷了起来那淑宁忙附耳去喊儿子:“快说话啊!说你也要打仗。”载儆醒来了昏昏沉沉间便大喊道:“打!打!拼命打!”打了半晌忽然一脸茫然忙问母妃道:“要打谁啊?”
一片吵嚷中杨肃观伸手制止了道:“世子们不必急噪成吉思汗不必你来招惹他便要自己来了。我们今夜谈的花刺子模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全场都静了下来杨肃观环顾堂下又道:“大金宣宗年间相传成吉思汗派遣一商队前往花剌子模通商并携带国书欲结两家之好其后这支队伍被花剌子模逮捕将使者尽数处死。相传成吉思汗闻讯曾奔于高山号泣达三日三夜之久从此决定开拔西征进犯西域。”
陈二辅道:“杨大人这花剌子模霎蒙古商队乃是自取其祸你用进犯这两个字好似对成吉思汗不公平吧?”杨肃观淡淡地道:“陈大人成吉思汗何许人也?此人曾杀害自己的义父、义兄、甚至以弓箭射杀自己的幼弟只为争夺一条鱼。您想他对待挚亲尚且如此这般冷血无情之徒真会在乎商队的区区几条人命么?”
在场心下雪亮都知道这是个藉口成吉思汗压根不在乎什么商队他只要找个理由遂其征服。想到塔塔儿部的前例载志不由害怕啼哭:“那那花剌子模的百姓要怎么办?”
杨肃观道:“他们还有个寄望那是一位厉害的大将。”众孩童大小喜道:“他是谁?”
杨肃观微微一笑转望台下灭里明白他的心思便点了点头道:“杨大人所言的名将当是后来花剌子模的一代圣君扎兰丁。”
孩童们呼吸加快隐隐感到兴奋都觉得花剌子模的百姓有救了。
一片寂静间只见杨肃观负手踱步淡淡说道:“这位扎兰丁他的才干之高放眼当时西域无人可出其名乃是百年一出的豪杰。可此人又何其不幸竟与成吉思汗生于同时然而无论幸或不幸当时全花剌子模的生死兴亡全都落在他的肩上了。”
“金宜宗兴定三年”杨肃观停下脚来手指地理图道:“成吉思汗亲率六十万铁骑藉口花剌子模杀其商队开拔西征相传他的军马扑天盖地宽达千里长达三十里大军抵达阿姆河畔时花剌子模朝野震动人人心里都明白此战若败则举国之男子都将为刀下之亡魂举国之女子都将伦为蒙古兵卒蹂躏泄欲之玩物。亡国灭种之祸便在眼前”
啪啪两声把手一拍朗声道:“诸世子!设若你是扎兰丁!你将如何救亡图存?”
大哉此间全场都静了下来连那载志也呆若木鸡想来是被这情势吓坏了。卢云深深吸了口气心道:“看来这回文试杨肃观是真心要挑一位储君了。”
杨肃观用心良苦已然设下了一道难题马人杰、牟俊逸也都没说话了转看银川公主仍是一动不动至于灭里却已低头沉思想来也在思索当时局势。
一片寂静间忽听那房总管道:“杨大人难道当时花剌子模只有主战一派没有主和之人吗?”听得呸的一声那载碁骂道:“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有人敢主和?我要是皇帝立时把他烹成一锅粥!”闻此纣王暴行房总管吓得面如土色何大人笑道:“房万年啊这说来是你的不是了平白无故的干啥要求和啊?”忽听一人道:“要是打不过呢?那要不要求和?”
卢云心下一凛凝目来看却见席间坐了一名孩童面色蜡黄体形瘦弱身上朝袍居然还打着补丁。杨肃观微微一笑道:“寿春王有何高见?”
在场“徽王徐丰鲁”加上个小胖子莫不是世子却居然有位王爷?那孩童低头站起细声道:“回杨大人的话樉德若在当时蒙此国难必力排众议力主求和。”
杨肃观道:“为何如此?”那孩童低声道:“成吉思汗向有战神之称。花刺子模不打则而要打便得打赢他们否则百姓必受大屠杀。依樉德之见既然此战必败不如先忍辱求和若只想逞一时之快只怕连日后复兴的机会也没有了。”
牟俊逸笑道:“寿香王你这话怎么听着听却像是某人在论西郊战局的调子啊?”那孩童微微咳嗽便朝马人杰看去卢云心下一醒已知这孩子是马人杰的徒弟想来他是要借这孩子的口明论花刺子模实则暗指西郊战局。
又听杨肃观道:“那照寿香王的意思花刺子模这一战是不能打了?”
樉德道:“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以而用之。樉德虽享王爵却也略知百姓之苦大战将起征兵令一下百姓已是流离失所若还是打个大败仗却要置万民于何地?是以樉德若在其位当此战神来袭绝不敢搦其锋芒。只能先留一口气等蓄积国力自之后方能与之较量。
看这樉德确实聪明小小年纪便能出口成章宛然便是个小圣君连银川公主也凝视这孩子想来樉德之言已然深深打动了她。
眼看太子人选呼之欲出了忽听一人道:“杨大人载允有话想说。”
杨肃观道:“法堂上畅所欲言世子不必客气。”载允道:“我曾听先父提及成吉思汗西征前早已打算要攻破花刺子模将他们的百姓全数杀光。试想兵马都到了城下岂容敌人摇尾乞怜?要想乞和无异于缘木求鱼。”杨肃观道:“那照世子之见该怎么做?”
载允咬牙道:“生!亦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今日天下大局若想救亡图存须得背水一战!若想灭我国土、蹂躏吾母吾姐先得取我大汉男儿之级!”说着说一拳便捶上了桌厉声道:“你要战!便作战!”这话说得慷慨激昂真有“秦皇汉武”之志众大臣莫不暗自心惊载志则是叫起好来了:“载允哥好棒!娃娃这皇帝就让你当啦!”
载允主战樉德主和一片沉寂间人人都没说话了。忽听杨肃观道:“灭里将军花剌子模开战后胜负如何?”灭里道:“回杨大人的话。蒙古大军渡过阿姆河后势如破竹攻破玉龙桀赤后更屠杀了百万妇孺其状惨不忍睹。”杨肃观道:“这么说来他们亡国了?”
灭里道:“非但亡国尚且灭种。成吉思汗掳掠后妃当着她们的面斩杀她们的幼儿王子们级刚斩便又将他们的母亲尽数强*奸。”
听得此言世子们或抖、或啜泣载允便仰起头来嚎啕大哭。杨肃观道:“依将军看来若是花剌子模开城投降呢?可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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