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第99章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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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桂是从一阵头疼欲裂中醒来的,入目是头顶绣着缠枝莲的藕色帐幔,透着微微的熹光。

  她晃了晃眼,一些不堪回想的破碎记忆涌入脑海。

  阿桂拢起眉尖,脸颊仿佛烫熟的虾子一般,红得滴血。

  “唔……”阿桂尴尬得将脸埋进被窝里,猝不及防,衾被还残留着方喻同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书墨香萦绕着桂花香,交缠着涌入她琼秀的鼻尖。

  她嫩生生的小脸,噌地一下越发显红。

  身边的空处还温热,看来他是真的在这儿睡了一宿。

  阿桂恍惚还记得她的手臂压在他胸膛上,醉眼朦胧对着他修长脖颈哈气,撒泼打滚不许他起身的无赖模样。

  天爷,她都做了什么……

  被窝里可以透进来一点点天光,借着那抹熹微光亮,她壮着胆子看了看身上的衣裳。

  还好,只是凌乱了些,但还齐整。

  看来昨晚即便她再没羞没臊的,也不至于太过荒唐。

  听到动静,芦叶端着铜盆热水走进来,温声笑道:“姑娘醒了?是再睡会儿还是现下便盥洗?”

  阿桂坐起身来,颤着长睫,轻声道:“他、何时走的?”

  听闻这话,芦叶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色,“大人去上早朝了,刚走没多久。”

  也是,他躺的位置都还有温度。阿桂的指尖伸过去,又像是被烫到,迅速缩回来,“......先洗漱吧。”

  阿桂用桃花竹盐漱过口,又净过脸,擦上一层薄薄的珍珠霜,这才重新坐回窗牖下的软榻旁。

  她托腮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摆的槐树叶,心思又飘到了九霄云外。

  想昨日种种,脸颊上的酡红本已消失,这会儿又泛了上来。

  虽然大多记忆已经模糊,但光是想起几个字眼儿,还有几个瞬间,就足以让她羞得抬不起头。

  “姑娘?您没事吧?脸怎的这样红?”偏偏芦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歪着脑袋关心地探询。爱阅app完整内容

  阿桂咬着唇角,支吾了半晌,才道:“昨晚的事...”

  实在太过丢人,她有些说不下去,却不知道芦叶汀州又看见了多少,会怎样看她。

  “原来是姑娘昨晚喝的酒还未醒呀。”芦叶捂着唇发笑,“姑娘喝醉了的模样就像小孩儿一样,特别可爱。”

  阿桂身子一僵,脸上越发挂不住,“你都、你都瞧见了?”

  “是呀。”芦叶偷笑,“我还是头一回见姑娘那样子,似乎大人也是,拿姑娘很是无可奈何呢。”

  阿桂听到芦叶提起方喻同,更是羞得说不出话,鸦睫颤动,指尖紧紧攥着。

  全被芦叶看见了,她会如何看她……

  阿姐和阿弟,着实会让人不齿吧……

  阿桂心底胡思乱想着,一颗心似是被扭成了一股麻绳,在软塌上一坐,便是一上午。

  午时,芦叶端着煲好的陈皮炖水鸭和红烧狮子头送进来,并一碟清炒油菜和豆沙小馒头,都是阿桂平日里爱吃的菜。

  可她念着昨晚醉酒之事,着实没什么胃口。

  提起木箸又放下,忍不住朝芦叶说话道:“昨晚,你一直在房里伺候么?”

  “昨晚有大人守着姑娘,没叫我们贴身伺候。”芦叶对答如流,给阿桂的碗里布了一筷子鸭肉,才道,“我只进来过一回,是大人叫送些热茶给姑娘醒酒。”

  热茶,有用么?

  还不是醉得一塌糊涂。

  阿桂脸颊微烫,垂下眼,夹了个狮子头,用筷子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那你进来时...”

  可瞧见了那不堪入目的场面?

  比如,他躺在她身侧。

  这话烫嘴,她实在没脸问出口。

  所以只说了几个字,便声如蚊蝇,呐呐没了尾音。

  芦叶却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抿唇笑道:“姑娘,我进来时大人就坐在你的榻边,给你递水喝呢。”

  甚好甚好,芦叶什么都没瞧见,也就不会看不起她。

  阿桂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夹起红烧狮子头小口咬着,明眸蕴着春水,淡淡笑开。

  芦叶也笑,在阿桂身侧,是那种看穿一切的笑,却没叫阿桂发现。

  原先没觉着,如今看穿这秘密之后,芦叶是越发觉得大人和姑娘一等一的般配。

  起码除了大人,世上再不会有人这样了解姑娘。

  连姑娘酒醒之后,会说什么,会做什么,都全部预料得到。

  芦叶暗自庆幸,大人教了她应对之法,不然若是在姑娘面前露了馅,只怕姑娘要羞得把自个儿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不吃饭了。

  ......

  饭毕,芦叶和汀州一块把饭桌收拾干净,又抬了那绣桌过来。

  就放在临墙靠窗的地方,将那窗牖打开,亮光透过窗格上的祥云花纹落下来,照得绣桌上那只未绣完的香囊上,白鹤翅膀上的花纹都栩栩如生。

  阿桂见着那香囊,便有些头疼。

  这是她原打算绣给方喻同的,毕竟他的香囊每年都是她给他绣的。

  可是如今,她却不敢绣下去。

  若绣好了,是给他还是不给他。

  之前当他还小,没察觉到自己的那些心思时不觉得。

  如今才意识到,女子给男子绣香囊,那意味可是不同寻常的暧昧。

  所以这香囊才绣了半只白鹤的翅膀,便被她扔在绣桌上姑娘一等一的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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