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梦里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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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容“嗯”了声,被韩蛰握住的手一动不动,只回身吩咐飞鸾,“去备晚饭,清淡些。”

  飞鸾应命而去,郎中换药包扎罢,恭敬退出。

  屋里剩下夫妻二人,外头夜风鼓荡。

  韩蛰闭眼皱眉,脑海里渐渐清明。

  梦境漫长而凌乱,意识从深渊回到屋里,令容跟郎中的对话落入耳中,只这片刻的功夫,梦里的事便迅速模糊了。只记得范通引外寇作乱,他遭逢劲弩强弓,一如今日。记得他看上了令容,不知情为何而生,却转瞬阴阳相隔。

  梦里他失去了那个女人,未能等到她回京城。

  这当然只是个荒诞的梦。

  但失去她的锥心之痛却清晰而真实。

  梦里的痛苦,像是巨浪排山倒海,压在心上,让人喘不过气。

  韩蛰缓了片刻才睁眼,对上令容略带惊喜的目光。

  “夫君醒了?”她俯身,柔软的手掌覆在他额头,又蹙眉,“怎么出冷汗了?”

  “无妨。”韩蛰沉声,沉睡后精神奕奕,唯有梦境残留心头,被钝刀割过似的。他腰间只是刺伤而已,清毒之后便无大碍,遂坐起来靠着软枕,两道深邃的目光落在令容身上,忽然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令容不明所以,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有点担心,“夫君没事吧?”

  “没事。”韩蛰闷声,手臂却越抱越紧,像要将她揉进怀里。

  鸳鸯帐里夫妻情浓,银光院中嬉笑怒骂,他将她护在翼下,自忖万无一失,却在今日,险些连累她受伤。倘若当时谷口还有旁的高手埋伏,会是怎样?若不止是以一封和离书隔在两地,而是遇险死别相隔阴阳,他当如何?

  梦里的锥心之痛仍在,韩蛰蹭过令容发髻,吻在她眉心。

  这样的韩蛰异乎寻常,令容有点不放心,“夫君做噩梦了吗?”

  “没有,只是后怕。”韩蛰垂首含住她唇瓣,神情冷硬,双眼阖着,将眼底翻滚的浓云尽数掩藏。

  ……

  刺客在随从赶去前就已服毒,当时虽未毙命,被打晕驼在马背,抵达官驿不久便断气。

  韩蛰没法撬开他的嘴,便让人画了相貌,命人查其来处。

  抵达京城后,韩蛰径直入宫复命,令容则带着飞鸾飞凤回府。

  已是十月中旬,天气阴沉沉的,灌进脖子里冷得很。

  令容裹紧披风,往丰和堂去,杨氏正忙着瞧给韩瑶备的嫁妆韩瑶跟尚政的婚期已定了,就在腊月初,这会儿嫁衣凤冠早已齐备,杨氏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虽不是溺爱纵容的脾气,也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跟前。

  丰和堂跨院里的厢房暂且腾出来,里头尽是给韩瑶备的嫁妆。

  令容跟韩瑶处得融洽,也自回院备了好些东西给她添上。

  嫁期将近,又临近年关,届时请客设宴都是大事,令容歇了两天,便每日往丰和堂去给杨氏帮忙。陆续收到两封家书,因傅益的婚事也在腊月,宋氏近来也忙得很,令容纵不能回府帮忙,想着哥哥终身大事将定,也格外欢喜。

  只是身子渐渐不舒服起来。

  仲冬天寒,一场雪落满屋风便跟利刃似的冻人,屋里头添了炭盆,熏得满室暖融。

  这日清晨令容醒来,韩蛰已上朝去了,她觉得困倦疲乏,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但今日丰和堂那边却是有事要忙的,宋姑没法子,在榻边哄了两回,令容每回起身,打坐和尚似的抱着被子坐会儿,便又一头栽倒在榻上,闭眼犯懒。

  宋姑没奈何,只能招呼枇杷过来,将令容揪出被窝,扶到浴房盥洗。

  盥洗梳妆罢,早饭已然齐备,都是令容爱吃的菜色。

  谁知令容走到跟前,瞧着那满桌的菜,非但提不起食欲,反倒胃里反酸似的,拿帕子掩住嘴巴,到旁边洗手用的盆边,干呕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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