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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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谣盯着那艘漆金大船,目望船速不断放缓,直至停靠在河岸边。

  船停稳后,自舱里走出一个娃娃脸的少年,身量矮小,异常清瘦,衣袍套在身上像是挂在竹竿上,空荡荡的。只见他足下一点,飞鹞般利索的窜上桅杆,乐悠悠坐于顶部吹风。

  楚谣见着这少年的一瞬,确定船主是寇凛无疑。

  楚箫看了又看:“此人我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好像是锦……”

  “是锦衣卫衙门里的一个总旗,段小江。”楚谣替他说了出来。总旗不过七品大的芝麻官,京城一抓一大把,但段小江是寇凛的左膀右臂,官小权大,名声在京城响亮的很。

  “寇指挥使的船?”楚箫好奇着摸下巴,“他怎么走到咱们后头了?”

  楚谣也想知道原因,隔着帷帽轻纱,她朝另一侧的凉亭瞥一眼,那九个从济宁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人,在锦衣卫出现后,起身匆匆离开了。

  “阿谣。”楚箫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吸引她的注意力,“也是巧了,寇大人也是去京城的,不若我去与他打个商量,让咱们搭个船,你这一路担惊受怕,寝食不安,与锦衣卫同行,总该放下戒心了吧?”

  说着,他理了理衣袖就朝岸边走。

  楚谣连忙制止:“别去。”

  楚箫回头,眨了眨眼睛:“你怕寇大人为难咱们?去年他被百官联名弹劾,你不是说爹没有参与么?”

  “爹是没有参与弹劾,但当时刑部尚书因病致仕,由爹暂管刑部,关于寇凛亲信的罪证,就捏在爹手中,全是爹呈上去的。”楚谣看向金船方向,语气淡淡,“再说了,他的船,咱们怕是坐不起。”

  “坐不起?他还会问咱们讨要船票不成?”话出口,楚箫微微愣,脑海里闪过寇凛过往那些斑斑劣迹,有觉悟的闭了嘴。

  不怕寇凛讨船票钱,怕的是登上他的船,一不小心摔了个破茶盏,被他狮子大开口,硬说是哪哪儿朝代流传下来的稀世珍宝。

  袁首辅就曾被这么讹过,险些给气晕过去。

  因着这事儿,楚箫不讨厌寇凛。朝中党派林立,终日勾心斗角,有几个是为了黎民百姓,不都是为了权势和利益吗?

  摊上寇凛这种无赖,可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然,他对寇凛也谈不上喜欢。楚箫对争名逐利没兴趣,自幼立志从军,梦想是荡平倭寇福泽百姓,认准了那才是热血男儿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但自从患上晕血症,他的理想算是到头了。

  除却与那些世家子弟斗气,只剩下混吃等死了。

  自嘲着勾了勾嘴角,楚箫丢掉去拜访寇凛的念头,在楚谣身侧坐下,瓮声瓮气的道:“你说的对,咱还是离那寇大人远些吧,以免咱爹晚节不保。”

  楚谣听见“晚节不保”四个字,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是笑了。

  先前说七品以上京官没被寇凛坑过的凤毛麟角,楚尚书就是其中的凤毛,每每提起来,也是一桩引以为傲的成就。

  ……

  家仆在沧州城里买了三辆马车回来,一行人经陆路继续北上。

  白日里走官道大陆,天不黑便寻热闹的地方住下,避免走夜路,几日后已近京郊。

  当晚借宿在一座香火还算鼎盛的寺庙里,马车颠簸的难受,楚谣没有胃口,简单吃了几口斋饭,早早上床歇下,挨着枕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入梦多久,左腿锥心似的疼,挣扎着醒来时,中衣竟已湿透了。

  睡的是不是太沉了些?

  楚谣觉着有些反常,但吃食和水是没有问题的,端上桌之前,杨总管会拿着银针一一试过,再喂给随行携带的两只小兔子,因为银针是试不出蒙汗药的。

  揉着腿躺在床上,楚谣辗转反侧,口干舌燥。因为与楚箫的特殊感应,她习惯了独居,外出需要搀扶才用的着侍女,只能自己起床倒茶喝——茶水也是试过毒的。

  可脚一挨着地,软绵无力,像是踩在棉花上。

  饮了些冷茶以后,神智清醒一些,一时也睡不着了,便推开窗子透透气。

  寺院有寺院的规矩,男女不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楚箫和管家仆人住在东厢,她和两个侍女宿在西厢。好在寺院不大,东西厢也就隔着一个回廊。再说她这间房,后窗对着一个约一丈直径的花圃,秋季里只剩下几根枯枝,一只野猫正在花圃边缘用爪子挠着土。

  楚谣准备关窗时,野猫“喵”的转了个身,她冷不丁瞧见被它挖凹进去的坑里,有一截……竹笋?

  她趁着月色洒下的银灰仔细一分辨,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是、是人的手掌?!

  从前可以借用哥哥的身体在外行走,楚谣的见识自是不凡,却也不曾经历过这样骇人的场景,她别开脸,捂着胸口深呼吸,稍作平复后,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望过去。

  她并未看错,的确是人的手掌,刚死没两天,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

  是这寺院里的僧人?

  楚谣凝神仔细观察花圃,土壤有翻动过的痕迹,不单单是埋尸这一处,几乎整个花圃都被翻动过。也就是说,花圃里或许埋了不只一具尸体?

  或许一个花圃还埋不下?

  楚谣被自己的念头又惊出一身冷汗,如堕冰窖,回想今晚进寺时,那些招待他们的僧人,越想越觉得举止可疑。

  若她猜的不错,寺里真正的僧人被杀光了,由匪徒取而代之——真挺下本的,一个个全剃了光头。

  她缓缓阖窗,朝着门外道:“有人么?”

  尽管她一再和杨总管强调,众人必须将注意力全放在哥哥身上,杨总管依然会吩咐两个家仆在她房门外轮流守夜。

  没有人回应她。

  楚谣又拔高了一些声音:“来人!”

  “小姐您叫我?”

  “进来。”

  夜晚进入小姐的房间不妥当吧,家仆犹豫了下,推门入内。

  面若皎月的楚谣坐在椅子上,举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看:“关门。”

  七尺高的汉子红了脸,转身将门关上。

  楚谣压低声音问:“我喊第一声时,你不曾听见?”

  是羞愧,或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家仆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吾吾地道:“小的打了下瞌睡,没有听见,还望小姐见谅。”

  楚谣又问:“尚未到子时,从前这时候,你也会打瞌睡么?”

  “从前……”家仆不明所以,怔了怔,恍惚明白了楚谣的意思,神色一紧,“有时会,但鲜少会像今日这般失去定力。”

  “果然。”

  “小姐的意思是……”家仆紧绷脊背,“不可能呀,食物和水都是杨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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