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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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没动静。

  段冲又疾呼一声:“冯叔?!”

  冯首领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楚修宁进去连一炷香都不到,只不过说了一席话。

  他看向虞康安:“金爷的意思,是他必须道歉认错,不知现在……?”

  “放他出来吧。”虞康安道。

  “好。”冯首领照办。

  待笼子打开,段冲似一道龙卷风,从门外几人眼前划过。

  虞清提步追上:“我跟过去瞧瞧。”

  楚箫也想去,但段冲是不会乘坐摆渡船环岛绕路的,肯定是攀山行走,他追不上。

  他和虞康安站在门口,等着楚修宁从牢房里走出来,既是赞叹,又是感慨:“果然,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嘴。”

  “嘴?”楚修宁啼笑皆非,指了下他的脑袋,“是思想。”

  “但是楚尚书,你还是耍了计策,避重就轻,并未真正解答他的疑惑,并未让他真正认识到错误。”虞康安与他一道往地牢外走,边走边道,“他依然不懂得何为怜悯,他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也只会针对金鸩。”

  “段冲已经三十,不是三岁,你的要求未免太高。”

  三人上了摆渡船,坐稳后,楚修宁接着道,“人生来似白纸一张,第一笔,通常是由父母写上去的,这一笔至关重要,亦是我们常说的启蒙。尔后他所处的环境,身边的人事,会不断在这张纸上写字,因为纸上有空白,他接受的快且容易,所以会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的说法,以及‘孟母三迁’的典故。”

  “待这张白纸写满,也就意味着‘成年’。成年人是教不好的,因为你很难再往那张纸上写字,任何大道理他们都听不进去。但,不懂怜悯没关系,不懂推己及人也无妨,这些金鸩懂。我方才,是教他懂金老板之所想,思金老板之所思,如此一来,他往后便会以金老板的准则为准则,时刻约束自己,足够了。”

  虞康安若有所思。

  楚修宁举了个例子:“虞总兵,就像我女婿一样,你们看着他现在处处受我掣肘,但我与他同僚十年,每次与他交锋,被气到呕血之人多半是我,如今斗不过我,只是他在以他夫人、我女儿的准则来要求自己,给我以尊重,让着我罢了。”

  *

  山脚擂台,围观者越来越多。

  数千双眼睛看着寇凛像个买货的客人,一把把验着武器,不知疲倦似的,翻来覆去的验。

  夕阳逐渐跌入海中,不见天光,擂台上挂着的几串灯笼,被人一一点燃。

  久等之下,人心越来越浮躁。尤其是徐淼,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站着,脸上渐渐浮出了不耐烦,给他父亲使了个眼色。

  徐旻正忍不下去,指着寇凛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此时任谁都能看出他是在拖延时间。

  寇凛置若罔闻。

  便在此时,人群后方某一处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纷纷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见一个身影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擂台上。

  围观人群顿时一扫先前的颓丧,气势高涨。

  “冲爷来了!”

  “冲爷的头发怎么了,灰白了不少,气色也很差。”

  “先前真是中毒了吧?”

  即使真的中毒了也无所谓,此时现身,说明他并无大碍,且与金鸩之间没有不和,先前失踪,只是再休养身体而已。

  就说嘛,两人不是亲父子,却胜过亲父子,十几年的感情,哪能轻易离心。

  徐淼看到对面之人,神色惶然一变。

  徐旻也怔住,段冲竟然出现了。

  “下去,没你插手的份儿。”段冲没搭理徐淼,先转头看向兵器架前站着的寇凛,目光冷淡。

  “啪嗒。”寇凛将手里的八棱锏扔回去,耸耸肩,嘴角勾着笑,二话不说的跃下擂台,回到楚谣身边去。

  徐淼立刻道:“段兄,你们麻风岛什么意思?我和这位兄台已经约定好了,还可以中途换人的?”

  他们摆擂台,原本是料定了段冲不会出现。根本没想过和段冲动手,更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过往血淋淋的教训,无不告诉他和段冲之间的差距,打不过的。

  段冲道:“你们开始打了么?”

  徐淼摇头:“没……”

  段冲截住:“既然没开始,算什么中途换人?”

  徐淼噎了下,指了指台下的寇凛:“那是因为他推三阻四,刻意拖延时间,不敢和我交手……”

  段冲睨着他:“那你现在推三阻四,也是不敢和我交手?”

  徐淼脸色微微一变:“段兄说笑了。”看向他父亲徐旻。

  徐旻用眼神鼓励他:段冲受伤了,伤的不轻,内力不足六成,你有一拼之力,别怕。

  但徐淼被他打怕了,捏了一手心的汗:“我看段兄受了伤,未免有失公允,不如改日再约……”

  “你剑呢?”段冲打断了他,攥了两下拳头,没打算使用任何兵器。

  徐淼心知避无可避,转脸台下,示意手下将剑扔上来。

  段冲又道:“算了,不拿也没关系,反正也拿不了多久,省的再被我撅了,白浪费一柄好剑。”

  擂台下顿时一阵哄笑,徐淼脸色煞白,嘴唇掀了掀,却不知怎样反驳。

  而段冲话音一落,拳带罡风,已逼近他面前。

  徐淼侧身一个疾闪,躲过这擦耳一拳,一伸手:“剑!”

  “少主接着!”

  待剑在手,徐淼收起胆怯,目光也凌厉起来。

  台下的围观者比台上交手之人显得更紧张,他们中很多是商人,看不懂武功招式,但高手动手就是不一样,像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承转启合间,令人目不暇接。

  ……

  寇凛摸着下巴:“看不出来,段冲比我还会嘲讽人。”

  楚谣轻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嘴上功夫,段冲却是凭实力实话实说。”

  寇凛心有不满:“你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是伤口未愈,不然倒真想和徐淼这南岭第一剑比一比……”

  楚谣坐在椅轿上歪了歪头:“哦。”

  “你这什么态度,我也懂剑的好不好?遥想当年考武举时,我还不到十八岁,太极剑一出,在同科之中所向披靡,亲任主考官的右军左都督亲自下场,我不敢打他,只守不攻,连续五百招他都赢不了我,最后将他累趴下了,我还站着。”

  寇凛发现自己每次大显身手,楚谣都没在现场,所以如今只当他是个只会靠头脑打嘴仗的绣花枕头?

  再看她与自己说话,视线却不在自己身上,直勾勾盯着擂台上交手的徐淼和段冲,心头“蹭蹭蹭”直往上冒火。

  他要上擂台,她就一副“你还受着伤”、“你别要钱不要命”、“你能不能不作死”的表情。

  瞧见他下来了,段冲上场了,隔着帷帽轻纱,都能看到她嘴角飞扬,不亦乐乎。

  寇凛往前挪一步,挡住楚谣看向擂台的视线。

  “别挡着我。”剑鸣声入耳,原本隔着轻纱就看不怎么清楚,楚谣用手拨他,拨不动,便往左侧歪头。她久居京城,何时见过这般精彩的高手对决。

  寇凛偏不听,往左挪一步,又将她挡住。

  楚谣旋即往右偏头,他继续挡。

  楚谣往后一仰,抬头瞪着他。

  寇凛没一点儿觉悟,微眯的眼睛稍显细长:“看我就对了,两个臭男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楚谣无语:“快让开。”

  “别让儿子看太多打打杀杀,万一生出来个武痴就完了。”寇凛看一眼她的肚子,昨日大夫诊脉,已诊出了喜脉,江天屿果然是没有说谎的。

  不提孩子还好,提起来楚谣的脸色又黑了。

  打从昨日大夫确定她有了身孕,寇凛就取出两个早准备好的荷包,外以金线绣着仕女图,里头则装着金票,非得在她左右腰上各挂一个,说是让儿子自娘胎里就耳濡目染,学会贪财好色。

  对孩子有如此“期望”的,楚谣估摸着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但她还是将那两个荷包都挂上,准备亲身实践一下,这样的耳濡目染究竟在同科之中所向披靡,亲任主考官的右军左都督亲自下场,我不敢打他,只守不攻,连续五百招他都赢不了我,最后将他累趴下了,我还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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