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下)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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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亦枫:“不好意思,我打了一辈子仗,只信兵不厌诈。”

  寇凛挑眉:“巧了,下官也信。”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不见停歇。

  一行人在段小江的带领下已经越行越深,腹地也越来越开阔,原本只能容纳两三人并肩的甬道,如今并排走五六个人没问题。

  可惜脚下渐渐有了积水,段小江以石头原距离探路的法子已经无用,只能持着绣春刀鞘当盲人杖探路,走的愈发小心翼翼。

  “咚。”当段小江的刀鞘捣在前方时,突然从两侧山壁交错飞射出无数箭矢。

  “大人小心!”段小江旋身后退,挡在寇凛身前。

  宋家人也纷纷上前护住宋亦枫。

  “没事了。”等箭阵过后,段小江继续前进。

  一刻钟后,前路终于豁然开朗。

  这个山洞,就像一个被放倒在地的细口花瓶,一路走来都是瓶颈,此刻终于进入花瓶肚子里。

  开阔的同时,再无前路。

  “似乎走到底了。”段小江回头道。

  “空的?”宋亦枫站在腹地四下打量,这十数丈长宽之地,空无一物,一览无余。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江天屿。

  江天屿皱眉:“应该另有机关。”

  宋亦枫吩咐手下:“找找看。”

  五人保护着宋亦枫,其余人散开去摸索墙壁。

  很快有人道:“大人,这块儿墙壁刻了字!”

  宋亦枫拨开挡路的护卫匆匆上前。那些字,像是拿尖锐利器凿上去的,字体很小,而且歪歪扭扭,密密麻麻,不易分辨。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是李白的《将进酒》,紧接着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这是字谜?

  众人都这样想,认真看着。

  看着看着,那些字像是小蝌蚪在溪水里游来游去,越凝神想要看清,小蝌蚪游弋的更快。

  突听赵天师大喝一声:“别再看了,这些字有古怪!”

  宋亦枫陡然惊醒,心口“砰”的一跳,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晕晕乎乎,仿佛被人控制了心神。见心腹还有一些人陷入字中,也喝道:“醒醒!”

  他这声厉喝威力十足,本可将人震醒,洞穴内却陡然响起一阵笛音,高高低低,断断续续,不成调子。

  古怪的字体与诡异的音律相结合,双重冲击之下,连那懂风水阵法的赵天师都招架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宋亦枫功力深厚,勉强能撑住,但他带进来的高手多半吐了血,只剩下几个清醒过来。

  单看墙上的字,宋亦枫原本还以为这是藏宝地原本就有的,但后起的笛音,却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

  洞中还有其他人?!

  宋亦枫惊了一跳,看向传出声音的后方石壁,只见寇凛和段小江站在前面,手中并没有笛子,不是他们吹的!

  再看寇凛和段小江的模样,并未受到笛音影响。

  相比较寇凛的镇定,段小江满脸莫名,刚才他也想去看石壁上的字,却被寇凛给捂住了眼睛,拽着他后退,贴在石壁上。

  尔后就听见石壁后方有人吹笛子,甚至可以听到吹奏之人换气的呼吸声。

  他全身毛孔都吓的张开了,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儿认同了小河,怀疑有山妖作祟。

  但一抬头间,瞧见他们家大人嘴角那抹惯常的、狡诈似狐狸般的笑容,段小江也镇定了。

  不等宋亦枫质问,寇凛身后的石壁忽然裂开个口子,竟是一道石门。

  “想逃!”宋亦枫出手去抓他,只迈出三步,便愣住。

  寇凛并没有逃,而是拽着段小江挪去了角落。只见一个个手持兵刃的锦衣卫从他身后的石门里冲了出来,足有一百多人,几乎将整个腹地站满。

  “大人!”见寇凛背着手漫步上前,锦衣卫们让开一条道,对敌也不忘请安问好。

  “宋都督,您方才说您相信兵不厌诈,喜欢人多欺负人少?”语气轻佻,寇凛漫不经心的视线,扫在被围起来的宋亦枫一行人身上,“您现在不只人少,还都是些重伤之人了。”

  “你、这是……”宋亦枫反应不过来。

  此时,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持着笛子,也顺着锦衣卫让出的通道走上前。走到寇凛身边时,男人驻足,将笛子插在腰间,微微躬身:“大人再不来,我们就要饿死在这了。”

  寇凛眯眼笑:“老白,外头那藤蔓挺吓人的,差点儿将我的手下给绞死。”

  “无妨,我操控着,自然有分寸。”柳言白淡淡道。

  谢煊一直将柳言白保护的很好,宋亦枫从前与他书信往来,并未见过本人,也不知晓身份,只认为是锦衣卫中人,怒极攻心:“寇凛,你早一步派人来了,拿走了宝藏,还故意演戏骗我!”

  寇凛本要下令杀光他们,转身之前,想了想,微弯唇角:“宋大都督,让你做个明白鬼也无妨,本官的确提早一步派人来此,但这根本不是什么藏宝岛。本官先前询问过金大老板,东南海域哪个荒岛人迹罕至,又有适合设伏的山洞,金大老板混迹东南海十数年,对这附近的岛屿了若指掌,着重向本官推荐了这座岛。”

  柳言白接着道:“于是我就带人提前来此,设伏等着您。”

  寇凛感叹:“为了让您确信本官财迷心窍,中了你们的计,本官带着夫人在海上受了一个月的罪。来到此地后,又带着手下满岛的转悠,整整折腾了六天,虚耗体力不说,花了本官多少钱您可知道?就门口的藤蔓阵,便耗费了四百多金。”

  “原本此地我可以设个更高级的阵,根本不必刀兵相向,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你们的命。”柳言白指了指对面石壁上的《将进酒》和《长恨歌》,“大人为了省钱,才选了天竺摄魂术。”

  “不是本官抠搜小气,主要是他的命,不值本官花费这么多。”寇凛在柳言白肩膀按了下,抿唇。

  “你这奸贼!”宋亦枫被气的又吐一口血。

  败军之将,寇凛不予理会,淡淡然拂了下衣袍下摆:“老白,走了。”

  他转身,从石门出去。

  柳言白也跟着出去。

  宋亦枫被团团围住,冷汗淋漓,他本想和江天屿商量,却发现江天屿竟然不见了。视线快速巡睃,惊觉锦衣卫人群中站着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

  宛如古木逢春,他的目光骤然一亮:“世非!我是你父亲啊……”

  阿飞无动于衷,带上斗篷的帽子,转身追着柳言白走了。

  诛杀宋亦枫,是天影的行动。

  天影将他养大,出钱培养他,他不知宋世非是谁,也不想知道。

  他是阿飞。

  *

  因那山洞甬道过长,腹地内的声音传递不出来,溪谷内的锦衣卫以及宋家人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锦衣卫还被宋家人围着,他们的目光都凝固在宋世靖身边的楚谣身上。

  纷纷在心里盘算着,有没有可能救下楚谣,杀出重围。

  但敌我人数实在太过悬殊,围困他们的敌人非泛泛之辈,没有把握,不敢妄动,以免弄巧成拙。

  “啪”。

  突然有个小石头块儿从天而降,落在众人身侧的溪水里。

  入水之后,腾起一缕白烟,因以入夜,视物较为模糊,无人在意。

  稍后一阵“噼里啪啦”,像是下起了冰雹,纷纷砸进溪水里,“嘶嘶”腾起大量浓郁白烟。

  “什么东西?”

  “毒雾?!”

  “别慌,快捂住口鼻远离溪边!”

  双方都因恐慌而引起了骚动,楚谣不知这是什么,怕影响到腹中孩儿,忙掩住口鼻。

  突地一只揽住她的腰,骤起的烟雾中,她以为是宋世靖怕起乱子丢了人质。但当她被抱起时,身体熟悉的贴合令她立刻分辨出是寇凛。

  “是我。”寇凛低声交代了句,抱着她穿梭人群,跳去矮山上方。

  如楚谣所想,宋世靖的确是准备扣住她的,可惜动作慢了寇凛一步。

  “谁!”烟雾中看到一个影子抱走了楚谣,他抽刀去追,却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逼退回去。

  烟雾来的快,散的也极快,但等散去后,溪谷内双方皆是目瞪口呆。

  但见两侧矮山上,尽是手持弩|箭和火|枪的锦衣卫,居高临下,占据所有的有利地形。

  小河一行被包抄的锦衣卫乐了,包粽子的突然成了陷儿,这滋味可真酸爽美味。

  完全掌控局势之后,寇凛从不处理善后,抱着楚谣大步离开,头也不回:“小江,交给你们了。”

  段小江抱拳:“是!”

  心里明白他们家大人为何着急走,得赶紧给夫人解释,看夫人的模样,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楚谣的确满腹疑问,奈何喉咙依然发紧,说不出话。

  双手紧紧环绕于他的脖颈,她安静趴在他肩头上,看着一排锦衣卫的侧影,蓦地瞧见一身黑衣、灰头土脸的柳言白。

  心里多少明白了些。

  ……

  寇凛抱着她走回船舶停靠的岸边,临近飘着三艘被锁链连在一起的船:他们的船,宋家的船,江天屿的船。

  楚谣望过去,甲板上也都成了自己人。

  一名锦衣卫官员慌忙来迎:“指挥使大人,他们留守于船上的刺客也全都制服了……”

  “做得好,回头你们家陆大首领重重有赏。”

  寇凛慷他人之慨,赞许的笑了笑,抱着楚谣跳上船,回到舱中卧房。

  将楚谣放在床上后,他坐在床边,覆手在她还很平坦的腹部轻轻抚了抚:“儿子,有没有被吓到?别怕,论武功你爹打不过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斗计谋,你爹可谓是但求一败。”

  不见楚谣有任何反应,他飞速抬眸看她一眼,眼底透着些心虚。清清嗓子,硬着头皮道:“谣谣,事情是这样的,我随爹一起回到麻风岛那晚,和老白商量好了……”

  详细解释了一遍。

  手从她腹部移到脸上,寇凛捏捏她的脸颊,叹气:“别恼我,这步棋走的险,我怕提前告诉你,一路你都会担心。再者,我这‘引君入瓮’加‘瓮中捉鳖’的计划着实考验演技,怕你演不好……毕竟这次对付之人,是咱们身经百战的中军大都督,我对他了解不算深,心中忐忑,甚至连小江都瞒着。”

  楚谣不忙关心这些,先指指自己的鼻子和肚子。

  寇凛会意:“那些遇水蒸腾的粉末,对身体没有害处,不必担心。”

  楚谣放心了,嘴唇干燥,以舌头舔了舔。

  寇凛起身倒水:“我原本不想带你来涉险,但芽里堡如今更不太平,我这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放心不下。”

  楚谣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抬眸:“夫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才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寇凛将杯子放回去:“我不知道,只是《山河万里图》拿回来的太过顺利,令我有危机感。”

  楚谣揪着两弯柳眉:“那也叫顺利?依我看,因为不是你亲自拿回来的,心里不踏实吧?”

  “聪明。”寇凛莞尔,忽地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求生欲极强地解释,“别误会,我并非不信任爹,只是人各有所长,爹最擅长的是权术党争,阴谋诡计他没我在行,而且……”

  “而且爹是外公挑中的女婿,外公和谢煊对爹知之甚深。”楚谣也想到这一茬,“我明白的。”

  “你不生气就好。”寇凛最喜欢楚谣这一处,在正事上,她对他百分百的信任,且通情达理,从不耍小性子。

  楚谣心道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反还要夸他:“亏得你多想一层,不然咱们这次真是完了。”

  “不会。”寇凛重新坐在她身边,微笑,“即使我没有察觉,也不会落入谢煊的圈套。他了解爹,却不了解我,你有孕在身,我绝不会带着你,或者丢下你去寻宝的。他太想当然了。”

  楚谣半信半疑:“真的?”

  寇凛一刹收回笑容:“这话问的诛心,我在你心目中,真是这样拎不清的人么?”

  楚谣愈发疑惑的模样:“难道……不是么?”

  “啊。”寇凛仿若遭受穿胸一箭,悲呼一声,双手捧着心,一副心已碎成残渣的模样,倒在床上。

  楚谣扑哧笑出声,拧他一把,让他别再闹了。寇凛却一动不动,楚谣连喊了几声也没见他有反应,也不知他刚才在山洞里遭遇了什么,吓的不轻,推着他连喊了好几声夫君。

  着急的准备出去喊人时,寇凛忽然憋不住似的笑了几声,楚谣才知道自己被他骗了,在他腰间又狠狠掐了几把,掐到他求饶为止。

  两人闹了会儿,寇凛近段日子紧绷的神经舒展多了。

  ……

  吃罢晚饭,锦衣卫提来热水,寇凛在房间里泡澡,每当做完一件大事,借泡澡放空一下思绪,是他的习惯。

  楚谣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后,帮他揉着太阳穴,温热的水汽熏红了她的脸:“那咱们稍后要去寻宝么?”

  “又来试探我?”

  “不是,真去寻我也不会说你什么的,毕竟来一趟沿海不容易,楚谣,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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