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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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秦清河和孔迁面色巨变,秦清河怒吼出声:“秦书淮尔敢?!”

  秦书淮面色不动,一个黑衣男子从人群中站出来,冷静道:“臣在。”

  “宗室出女随意羁押良民,按律如何?”

  “杖责十。”

  “上辱尊亲,按律如何?”

  “处杖刑、监/禁、流放乃至斩首不等。”

  “清河长公主,”秦书淮目光落到秦清河身上:“您觉得,郡主罪当几何?”

  孔梦云已经吓傻了。

  她抓着孔迁,瑟瑟发抖。

  一贯以来她都是柿子挑软的捏,却从没想过会捏到秦书淮头上。

  秦书淮这人是什么人?

  半年前宫变,听闻秦书淮入城,整个宣京的贵族都吓得发抖。

  而秦清河迎着秦书淮的目光,知道秦书淮是认真的。

  可为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秦书淮与秦芃本该是对立的立场,这时候秦书淮为何要帮秦芃出头?

  柳诗韵冷眼瞧着,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秦清河是先帝亲姐,一向嚣张惯了。秦书淮从秦清河下手,本意应该不是帮秦芃出头,而是打压先帝的人。

  是了。

  在场所有人都品过味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文宣死后,秦书淮一直没什么动静,大家几乎都以为他没了立威的打算。

  谁知道不是不立,只是往后推了推。

  秦清河自以为明白过来,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头一次道歉道:“是梦云不懂事,自以为做了好事。还望王爷看在梦云年幼且出于好心份上,饶恕则个。”

  “她不小了,”秦书淮直接开口:“做了什么事儿承担什么责任。她是不是出于好心自己心里清楚,别把所有人当傻子。宗人令带下去,该如何就如何。”

  秦清河还想再说,孔迁一把拉住他,躬身道:“王爷说得是,王法在上,该如何就如何!”

  秦清河被孔迁拉住,而孔梦云被人按住肩膀,这才反应过来,尖锐出声:“不,我没有想羞辱公主的意思,我……”

  话没说完,就被人按住嘴巴,拖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皱起眉头,不由得都有了几分不满。

  大家均是贵族皇亲,见孔梦云之态,不由得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但大家却都不敢出声。

  而秦芃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秦书淮这哪里是为她出头?全然是拿她作理由,当成一把磨了秦文宣旧臣的刀!

  可无论秦书淮出发点如何,客观上他的确为她立了威。

  立春生为面首,虽然撑住了场面,却也吓不到谁。

  然而真让她办了孔梦云,实话说——

  她真办不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让人把孔梦云拖下去,第二日御史台参她的折子就要累上来。

  然而秦书淮出了手,那是全然不一样的效果。所有人都会明白,不管秦芃是一把怎样的刀,终究是伤人的刀。

  秦芃心里一时百味交杂,觉得有几分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感。

  而秦书淮全然没想到大家心中这样多的弯弯,压着怒气处理完孔梦云后,这才转头同秦芃道:“郡主无状,但公主也无需与郡主置气,王府戏班里正差一位青衣,公主若怕有人寻仇于那位公子,不放将他交托于我。公主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秦书淮说得思索了许久,这才说出来。

  话说得在情在理,不但告诉秦芃之所以要纳那位面首,是被孔梦云激怒赌气的同时怕孔梦云找这位戏子寻仇,同时还给了解决方案。

  人是秦书淮众目睽睽之下要过去的,秦芃倒不担心秦书淮会对春生做什么。其实春生放在她这里,也有些不适合,她本也没有真的要纳春生当面首的打算,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如今秦书淮给了个去处,秦芃便顺着台阶道:“只要春生公子愿意,本宫自然无妨。”

  秦书淮点点头,便差人去问了,秦芃引着他上座,周玉等人跟在后面,由柳书彦引着去了旁边的位置。

  气氛有些凝固,秦芃本让秦书淮坐在卫老太君边上的房间里,秦书淮却突然道:“方才见众位击鼓传花颇有意思,本王为诸君击鼓如何?”

  秦芃愣了愣,随后点头道:“自是请便。”

  秦芃在主位,为了让大家看清,鼓便是放在秦芃边上的,方才柳书彦就是在这个位置。

  秦书淮落座到柳书彦原先的位置上,柳书彦引了周玉等人坐下,闻得鼓声,回过头去,便看到秦书淮在他原来的位置,低垂着眉目,轻轻敲打着鼓面。

  秦芃坐在小溪前,将酒杯推过去,他抬眼瞧了一眼面前的姑娘,神色里带着藏都藏不住的温柔。

  柳书彦终于品出了那么几分不对劲儿了。

  秦书淮击鼓和柳书彦不一样,柳书彦的鼓声轻快狂放,秦书淮的鼓声则内敛静雅得多。

  几轮下来,气氛总算好了许多,后面大家陆续散了,每人从花篮里挑了一株花,而后便各自去了后院山林里赏景。

  等赏景后用了晚膳,大家便开始数贴着各自名字的小瓶里,装了多少赠花。

  这是只有未婚之人才有的环节,秦芃守寡的身份没办法加入这样的活动,秦书淮也婉拒了在他面前放瓶子,两人便帮着数数。

  是所有人陆续将瓶子送上来,柳诗韵则是自己送上来的。

  她的瓶子满了,环抱着花上来,看上去颇为壮观,不用数就知道必然是最多的。

  秦芃不由得感慨:“诗韵魅力无限啊。”

  秦书淮点着花的数量,抬眼看了一眼秦芃,没有说话。柳诗韵笑了笑,将花放在一边,同秦芃道:“那是因公主面前不能放瓶。”

  说着,她跪坐在秦芃边上,看向秦书淮手边那一株开得正艳的牡丹,眉眼带了艳羡:“王爷手上的花真好看啊。”

  “嗯?”秦书淮顺着柳诗韵目光落在自己手边的花上,立刻明白柳诗韵的意思,摇了摇头,果断道:“这个不送人的。”

  柳诗韵一时语塞,也不知道秦书淮这个人,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秦芃也看出几分尴尬来,解围道:“那花是摄政王自己挑了回去插瓶的,诗韵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你看有没有满意的。”

  柳诗韵自然听出秦芃解围,感激看了她一眼,同秦芃小声说着话。

  清点了许久,柳诗韵是女子中最多的,而男子之中便是柳书彦了。

  宣布了结果,大家也不意外,这时候庭院里点了灯,树上挂着灯谜,宴会接近尾声,愿意留下的留下,不愿意的则提前告退了。

  大部队散去,庭院里三三两两留了些本就交好的人,秦芃也觉得有些疲乏,便回去换身衣服,打算休息一会儿。

  结果刚进门,就看见有人坐在她窗户前,笑意盈盈瞧着她。

  “你坐在这儿做什么?”

  秦芃笑出声来,柳书彦从窗户上跳下来,将一朵栀子花插在她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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