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毒心(09)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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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香酒楼档次低,其包房只是一个个四方的隔间而已,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休息室。而这个包房因为邻着角落,所以多出一个狭小的异形房间。异形房间与包房之间隔着一扇可关可不关的门,西侧另有一扇门与走廊相连。

  花崇站在门口,看着死在轮椅上的老人。

  他的身子倒向一旁,本该戴在头上的帽子落在地上,脸上全是皱纹,已经老得不成样,左脸颊上有一枚向外突出的黑痣,非常显眼,有可能已经癌变。

  这个老人,有可能身患多种疾病。

  包房外的哭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几声带着颤音的“爸”。

  徐戡完成初步尸检,抬眼看向花崇,“死者颜面肿胀,颈部有明显水平环形勒沟,勒沟有出血现象,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至于凶器,应该是一条宽约两指的带状物。”

  “看来的确是被人勒死。”花崇环视周围,然后戴上手套,踱入房间,将老人的下巴小心抬起。如徐戡所说,脖颈上的勒沟确实非常明显。毫无疑问,这位行动不便的老人是被人杀死的。

  问题是,凶手是谁?

  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一位来日不多的老人?

  是为了复仇?还是能从老人的死亡中获利?

  或者,单单是因为受了梧桐小区大案的刺激?

  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那梧桐小区大案就等于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说不定有一群心理变态的人会专门向老人动手。他们不需要多少理由,单纯的“仇视”就能让他们变成刽子手。

  有人“仇富”,有人“仇女”,有人“仇同”。

  也有人“仇老”。

  花崇皱着眉,暂时将脑中没有多少根据的想法抛在一旁。

  这个案子也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勒颈是非常初级的杀戮手段,效率低,且很不方便。凶手选择勒颈,可能是因为“他”不敢用刀,也搞不到致命毒药,无法采取更有效的方法。

  所以凶手可能并不难对付。

  李训和其他两名痕检员正在仔细勘察,不过足迹是不用指望了,包房里铺着劣质地毯,而地毯相对不易留存足迹。

  花崇看了一会儿,叫来徐戡:“先回去解剖,肝肾的病理检验也要做。向医院确定,死者到底患有哪几种疾病,平时的用药、就诊记录也要查到。”

  “嗯,明白。”

  “调今天的监控。”花崇又向另一名刑警道:“所有进出过、靠近过这间包房的人都带回局里做笔录。”

  “是!”

  “花队。”柳至秦领着一名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走廊另一侧,“我让老板腾了几个房间,暂时安排几名家属‘休息’,这位是老人家的大儿子,王诺强。”

  花崇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立即别开眼,脸色煞白,双手合在一起不断搓动,很有一番不知所措的意思。

  他又看向柳至秦,见柳至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对视已经传递了一个信号——这家人很可疑,先就地审了再说。

  ?

  二楼的包房有一股奇怪的油漆味,老板难堪地解释说,店刚开不久,装修材料的气味儿还没有散尽。

  花崇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54岁的王诺强坐在皮质沙发上,大约因为太紧张,身体不停挪动,在沙发上蹭出滑稽的声响。

  他将自己的身份证放在茶几上,国字型的脸上恐惧多过悲伤,一道浓眉皱得很紧,眼里眉间尽是惶惑不安。

  花崇拿起身份证,扫一眼便放下。

  比身份证更吸引他的,自然是王诺强的反应。

  年迈的父亲突然死亡,且是在一门之隔的地方被人勒死,当儿子的却没有展现出合乎情理的悲伤。但要说平静,王诺强也不平静,那种紧张与忐忑非常真实,与恐惧一起反映在眼中。

  这些微表情代表了什么?

  包房里开着空调,温度颇高,汗水从额头滑下,王诺强连忙抬起手,慌张地擦去。

  花崇观察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说你们家的情况。”

  “我们家?”王诺强不解,“什么,什么意思啊?”

  “你父亲在你们全家办酒席的地方被人勒死,我们查案,总得先了解了解你们的家庭情况吧。”花崇声音有些冷,说话时仍旧盯着王诺强的眼睛。

  王诺强似乎很不愿意与人对视,耷下眼皮说:“我,我父亲今年83岁,患有老年痴呆症,生活,生活不能自理,无法行走,时刻需要人陪伴。这是不是你们想了解的情况?”

  “嗯,继续说。”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以前没,没怎么跟你们警察打过交道。这事,这事真的太突然了,我现在还,还是懵的。”王诺强无措道:“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我们一家给他老人家祝寿,在这儿办了个酒席,没想到会出这种,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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