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订婚宴席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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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泰斯夹在警长和士兵中间走下楼去。门口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着他了。他钻进了车里,两个兵和那警长也接着进去了,马车就向马赛驶去了。

  “别了,别了,我亲爱的爱德蒙!”梅尔塞苔丝扑到栏杆上向他伸出手臂大声喊着。

  这样被带走的人听到那最后的一声呼喊,像感到了他未婚妻的心被撕碎了一般,他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喊道:“再见,梅尔塞苔丝。”于是马车就转过圣尼古拉堡的一个拐角不见了。

  “你们大家都在这儿等我!”莫雷尔先生喊道,“我马上找一辆马车赶到马赛去,等打听着消息回来告诉你们。”

  “对呀!”许多声音异口同声地喊道,“去吧,快去快回!”

  这两拨人走后,留下来的那些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老唐泰斯和梅尔塞苔丝各自怀着满腹的忧愁木然呆立着,最后,这两个遭受同一打击下的不幸的人的目光终于相遇了,悲伤地拥抱在了一起。

  在这段时间里,费尔南走了回来。他用一只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梅尔塞苔丝已离开了老人的怀抱,正虚弱地倒在一张椅子上,碰巧费尔南的座位就在她的旁边,他本能地把自己的椅子拖后了一点。

  “就是他干的!”卡德鲁斯低声对唐格拉尔说,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费尔南。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唐格拉尔说,“他太蠢了,根本不会想出这样的计谋。我希望那个作孽的人会受惩罚。”

  “你怎么不说那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该受罚呢!”卡德鲁斯说。

  “当然啰,”唐格拉尔说,“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对他随口说的话负责的!”

  “哼,如果随便讲话的真的兑现了,就该他负责。”

  这时,对被捕这件事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唐格拉尔,”有人问,“您对这事怎么看?”

  “我想,”唐格拉尔说,“可能是他带回几包违禁品之类的小东西吧。”

  “但假如他真这样做了,您应当知道,唐格拉尔,您不是船上的押运员吗?”

  “说的是啊,我只知道我要对船上装的货物负责。我知道船上装的是棉花,是从亚历山大港帕斯特雷先生的货仓和士麦那帕斯卡尔先生的货仓里装上船的。我就知道这些,至于别的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噢,现在我想起来了!”那可怜的老爹说,“我的儿子昨天告诉我,说他有一小盒咖啡和一点烟草在船上带给我!”

  “您看怎么样,这就对了!”唐格拉尔宣称说,“现在祸根找着了,一定是海关关员当我不在的时候上船去搜查,发现了可怜的唐泰斯的秘密了。”

  梅尔塞苔丝根本无法接受唐泰斯被捕的这种说法。她一直努力克制着悲哀,现在突然地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老人说,“我可怜的孩子,事情会有希望的!”

  “会有希望的!”唐格拉尔也说。

  “会有希望的!”费尔南也想这么说,但他的话却哽住了,他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但始终没发出声音来。

  “先生们,”一个待在走廊前头的客人嚷道,“先生们,来了一辆车!哎!是莫雷尔先生回来了。他一定会带好消息给我们的。”

  梅尔塞苔丝和老人急忙奔向前去迎接船主,在门口碰到了他。莫雷尔先生的脸色非常惨白。

  “有什么消息?”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唉,诸位,”莫雷尔先生无奈地摇摇头说,“事情比我们预料的要严重得多。”

  “呵,先生,他是无罪的呀!”梅尔塞苔丝抽搭着说。

  “这我相信!”莫雷尔先生回答说,“可是他仍然被指控为——”

  “什么罪名?”老唐泰斯问。

  “控告他是一个波拿巴分子的眼线!”

  读者们一定还记得,在我们这个故事发生的那个年代,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罪名。梅尔塞苔丝绝望地惨叫了一声,而心碎的老人则气息奄奄地倒在了一张椅子上。

  “唐格拉尔!”卡德鲁斯低声说,“你骗了我,——昨天晚上你说的那套鬼把戏已成现实了。现在我明白了。但我不忍心看到一个可怜的老头子和一个无辜的姑娘这样痛苦不堪。我要去把一切都告诉他们。”

  “闭嘴,你这傻瓜!”唐格拉尔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恶狠狠地说,“不然,我可不负责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谁能说清楚唐泰斯究竟不是真正的罪犯呢?船的确在厄尔巴岛停靠过,他也确实曾离船在岛上待了一整天。现在,假如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有关的信件或其他文件,那样,凡是帮他说话的人都会被看做是他的同谋的。”

  卡德鲁斯立刻感觉出了这番话的分量,出于自私心的本能,他满脸恐惧和忧虑地望着唐格拉尔,他本来已向唐格拉尔迈出了一步,现在却又连忙后退了两步。

  “那么,我们等等再说吧。”他嗫嚅着说道。

  “是啊!”唐格拉尔回答,“我们等等再说吧。如果他是无辜的,他会被释放的;如果有罪,那我们没必要为一个阴谋分子而连累自己。”

  “那么走吧。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好,我们走吧!”唐格拉尔为能找到一个一同退场的同伴而感到很高兴。“我们不管这事了,别人爱走不走,随他们的便。”

  他俩走了,费尔南又成了梅尔塞苔丝的依靠了,他拉着姑娘的手,领她回加泰罗尼亚村去了。而唐泰斯的一些朋友则护送着那位心碎的老人回家去了。

  爱德蒙被控为波拿巴分子的眼线从而被捕的消息,很快就在城里流传开了。

  “您认为有这种事吗?我亲爱的唐格拉尔。”莫雷尔先生问,他因急于回城去打听唐泰斯的新消息,要去见有一面之交的代理检察长德·维尔福先生,途中赶上了他的押运员和卡德鲁斯。“您认为这种事可能吗?”

  “噢,您知道,我已经对您说过,”唐格拉尔回答说,“我觉得他在厄尔巴岛停靠这件事是非常可疑的。”

  “您的这种怀疑,除了对我以外,还对别人提起过吗?”

  “当然没有!”唐格拉尔回答说,然后又低声耳语道,“您知道,您的叔叔波立卡·莫雷尔先生曾在先朝当过官,而且关于这件事又不怎么隐讳,所以,说不定就有人会怀疑您,人家会说您也不满于拿破仑的垮台。假如我对别人讲了我心中的疑虑,那我不是就伤害到了爱德蒙和您么。我很清楚,像我这样做下属的人,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先通知船主,对其他人,就要绝口不提。”

  “很好,唐格拉尔,很好!”莫雷尔先生说道,“您是一个好小伙子,本来,我在安排那可怜的唐泰斯当法老号的船长的时候,也打算过如何安排您的。”,正虚弱地倒在一张椅子上,碰巧费尔南的座位就在她的旁边,他本能地把自己的椅子拖后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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