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夫堡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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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停了一下,乘这个时候也竭力使自己集中一下思想。

  他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他正站在一个高墙环绕的正方形院落里。他听到哨兵们均匀的脚步,当他在灯光前走过时,他看见了他们的枪筒在闪光。

  他们等候了有十分钟。宪兵确信唐泰斯不会再逃走了,便松手放开他。他们像在等命令,而命令终于来了。

  “犯人在哪儿?”一个声音在问。

  “在这儿。”一个宪兵在回答。

  “叫他跟我来,我带他去。”

  “走!”宪兵推着唐泰斯说。

  那人把犯人带进一间类似的下室的房间,只见光秃秃的墙壁湿淋淋的,仿佛挂满了泪珠;长凳上放着一盏小油灯,灯芯浸在发臭的油里,灯光照见这间简陋的囚室磨光的墙壁,照出这个衣衫褴褛的下等狱卒的蠢相。

  “今晚您就睡在这里,”他说,“时间晚了,典狱长先生已经睡了。明天他起床了,了解关于处置您的命令后,或许给您换个地方。现在,这儿有面包、水和稻草。一个犯人所希望的也就是这些了,晚安。”唐泰斯还没来得及看到狱卒把面包和水放在什么地方,还不曾向屋角看一看稻草究竟在什么地方,那狱卒已经拿起他的灯走了。

  唐泰斯独自站在黑暗和寂静里,他头上的圆形拱顶发出冰冷的寒气,直逼近他火一样燃烧的额头,而他像那拱顶似的一言不发,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天一亮,狱卒就带着唐泰斯不必调换房间的命令回来了。他发现犯人还站在那个地方,一动也没动,好像钉在那儿似的,他的两眼都哭肿了。他就是这样站了整整一夜的,不曾睡过一会儿。狱卒走向前去,唐泰斯像没看见似的,他碰一碰他的肩头,唐泰斯吃了一惊。

  “您没有睡吗?”狱卒说。

  “我不知道。”唐泰斯回答。狱卒呆呆地瞪了他一会儿。

  “您饿不饿?”他又问。

  “我不知道。”

  “您想干什么?”

  “我想见典狱长。”

  狱卒耸耸他的肩膀,便离开房间走了。

  唐泰斯目送着他向那半开着的门伸出手去,但门又关上了,他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跌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他扪心自问,究竟犯了什么罪,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他仅仅吃了几口面包,喝了一点儿水。他时而坐着沉思,时而像关在铁笼子里的野兽,在牢房里打转。

  有一个想法尤其使他激动:那时候,在他被人押着驶向未知的目的地的途中,他的内心还是很镇定、很平静的,他本来完全可以有十次机会往海里跳,而一旦他到了水里,凭着他的游泳技术,作为马赛最优秀的潜水员的本领,他完全可以在水下逃之夭夭,摆脱他的看守,游上岸,再逃走,躲藏在某个荒僻的小湾,等到热那亚船或西班牙船来的时候,逃到西班牙或意大利去,再从那里写一封信给梅尔塞苔丝和他的父亲,让他们到那儿去跟自己团聚。他根本用不着担心以后的生活,因为他是一个好海员,是到处都受人欢迎的,他讲起意大利语来,就像托斯卡人一样地道,而讲起西班牙语来,就和卡斯蒂利亚的本地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他可以自由自在地与梅尔塞苔丝和父亲一起幸福地生活。但是,现在,他却成了囚犯,被囚禁到了伊夫堡这座不可逾越的监狱里,再也无法知道他父亲和梅尔塞苔丝的命运如何了。而这一切,皆源于他轻信了维尔福的许诺。想到这里,他要发疯了,发狂似的在狱卒给他带来的新鲜稻草上打滚。

  次日,在同一时刻,狱卒又进来了。

  “喂,”狱卒说,“您今天比昨天清醒些了吧?”

  唐泰斯没有回答。

  “瞧你,”狱卒又说,“振作一点,您有什么要求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我想见典狱长。”

  “唉,我已经跟您说过了,这不可能。”狱卒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狱中规定,不准囚犯提这种要求。”

  “那么,这里准许什么?”唐泰斯问道。

  “花钱可以改善伙食,可以放风,还有书可读。”

  “我不想看书,对伙食没有要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见见典狱长。”

  “假如您老拿这个问题来麻烦我,我就不给您饭吃啦。”

  “嗯,那么,假如您不拿来,我就饿死了,一了百了。”

  唐泰斯讲这些话的口吻,使狱卒相信他的囚犯的确很愿意死,但由于狱卒每天从每一个犯人身上可以赚到十个苏左右的生活费,他说话时语气又软了下来,“您提的要求是不可能的,但您要是老老实实地在这儿,您就可以去散散步,您也许会有一天碰到典狱长,至于他是否能回答您的话,那就看他的了。”

  “可是,我要等多久呢?”唐泰斯问。

  “哦,这个,不好说,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六个月,也许,需要一年。”

  “这太久了,我希望能立刻见到他。”

  “噢,别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否则,您在这儿待不了半个月就会发疯的!”狱卒说。

  “哦!你这样看?”唐泰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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