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三次发病第3/4段
药水产生了电流刺激般的效应,神甫的四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令人害怕,他叹出一口气,听上去却像是一声尖叫,接着,颤动的全身渐渐又归于死寂。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这时,悲痛万分的爱德蒙斜靠在他朋友的身上,把手按在他的心脏上,觉得那身体正在逐渐变冷,心脏的跳动也愈来愈弱,终于完全停止了。心脏最后的跳动一停止,脸色就变得铁青,眼睛仍然睁着,但目光无神。
此时已是清晨六点,天刚刚亮,它那微弱的光线涌进地牢,使奄奄一息的灯光显得更加苍白,异样的反光映射在死者的脸上,不时地使它出现生命的迹象。在天将明未明之际,唐泰斯还抱有一线希望,但当白天到来时,他明白了,现在只有自己和一具尸体在一起了。
于是,一种无法克服的极端的恐怖慑住了他,他不敢再去握那悬在床外的手;不敢再去看那对一眨不眨地,茫然的眼睛,他曾多次想使它合上,但没有用,它仍然张开着。他吹灭了灯,小心地把它藏了起来,然后他钻进了地道,尽可能地把他进入秘密地道的那块大石头盖好。
真是千钧一发,因为狱卒正好过来了。这一次,他先到了唐泰斯的地牢,离开唐泰斯以后,就向法里亚的牢房走去,他手里端着早餐和一件衬衣。显然那个人还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他径自走去。
唐泰斯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焦急情绪,他迫切想知道他那不幸的朋友的牢房里发生的事。于是他又钻进地道里,当他到达那一端的时候,恰巧听到那狱卒在连声惊喊,叫人来帮忙。不一会儿,几个狱卒来了,接着又听到均匀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来了士兵,他们即使不在值班的时候也是习惯地这样走路的。典狱长走在他们后面。
爱德蒙听到床上发出吱嘎的声音,知道他们在搬动那尸体,然后又听到了典狱长的声音,他叫人往犯人脸上洒水,看到这种办法也无法使犯人苏醒时,就派人去请医生。然后典狱长走了,唐泰斯的耳朵里传进了几句怜悯的话,还夹杂着残酷的哄笑。
“行啦,行啦!”有一个人喊道,“这疯子去找他的宝藏去啦。祝他一路顺风!”
“他虽有百万,却买不起一条裹尸布!”另一个说道。
“噢!”第三个接上一句,“伊夫堡的裹尸布可并不贵!”
“或许,”先前那个人说道,“因为他是一位神甫,他们说不定会为他多费一点。”
“他们或许会赐他一条布袋。”
爱德蒙听着,一句话也没漏掉,可是其中有些话他都听不懂。说话声很快就消失了,他觉得在场的人都离开了那间囚室。但他仍然不敢进去,说不定他们会留下一个狱卒看守尸体。所以他仍然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地待着,甚至屏住了呼吸。
一小时以后,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声音,渐渐地愈来愈响。这是典狱长带着医生和随从回来了。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显然是医生在检查那尸体。不久,问话就开始了。
医生分析了犯人所得的病症,宣布他已经死了。接着就传来了一番漠不关心的问话和答话,唐泰斯听了非常气愤,因为他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像他那样怜爱那位可怜的神甫。
“听了您的诊断我很难过,”在医生断言那老人真的死了以后,典狱长说道,“他是一个性情温和,安分守己,与人为善,简直用不着看守他。”
狱卒接着说:“完全不用看守,我敢说,他在这儿住上五十年也不会逃走的。”
“不过,”典狱长又说道,“虽说您有把握,但还是再确定一下吧。这倒并非因为我怀疑您的医道,而是出于我们的责任,我们应该对犯人的死亡十分确定才行。”
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唐泰斯一直在偷听着,他推测医生正在第二次检查尸体。
“您放心好了,”医生说道,“他确实死了。这一点我敢担保。”
“您知道,先生,”典狱长坚持说,“这种事,我们是不能单凭检验就可以满足的。不论外表看上去怎样,还是请您按法律规定的手续办理,来了结这件事吧。”
“那么,去把烙铁烧烧拿来,”医生说道,“不过这样做实在没有必要。”
这个烧烙铁的命令使唐泰斯打了一个寒噤。他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门的格格声,人们来来去去的走动声。过了几分钟,一个狱卒进来说:“火盆和烙铁拿来了。”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接着听到了烙肉的咝咝声,那种令人作呕的怪味甚至穿透了墙壁,传到了正惊恐地偷听着的唐泰斯的鼻孔里。一闻到这种人肉被烧焦的气味,年轻人的额头便冒出了冷汗,他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您看,先生,他真的死了,”医生说道,“烧脚跟是最厉害的。这个可怜的疯子这一来倒把他的疯病治好了,他从监狱生活里解脱出来啦。”
“他是叫法里亚吗?”一个陪典狱长同来的官员问道。
“是的,先生,照他自己说,这是一个世家的姓氏。他知识渊博,只要不涉及宝藏一事,他在一切事情上都明辨事理,但一提到宝藏,他就犟得要命。”
“我们对这种固执的感情称之为偏执狂。”医生说道。
&em时地使它出现生命的迹象。在天将明未明之际,唐泰斯还抱有一线希望,但当白天到来时,他明白了,现在只有自己和一具尸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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