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灰斑马第3/4段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
也就是在这瞬间,一个人带着几名仆人从屋子里冲出来,奔到了出事地点。当车夫打开车门的时候,这个人就帮忙把那个少妇抱了下来,这位太太此时仍一只手痉挛地抓住椅垫,一手紧紧地把她的儿子搂在她怀里。那小孩子已吓晕了过去,基督山把他们都抱进客厅里,放在一张沙发上。“放心吧,夫人,”他说道,“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
那女人听到这几句话,就抬起头来,带着恳求的目光,指了指她那依旧昏迷不醒的孩子。
“我明白您的意思,夫人,”伯爵说道,并仔细把那孩子检查了一遍,“我向您担保,您丝毫不必担心,您的小宝贝一点也没有受伤,他只是吓昏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您这样说只是想安慰我是吗?瞧他的脸色多白!我的孩子!我的爱德华!对妈妈说话呀!啊,先生,快去请一位医生来吧!要能救活我的儿子,我愿意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他!”
基督山轻轻挥一下手,让泪流满面的母亲放心。他打开一个小箱子,从中取出一个波希米亚产的镶金玻璃瓶,将里面如血的液体,在孩子的嘴唇上只滴了一滴。药水刚刚滴到嘴唇上,那孩子,虽然脸色依旧很苍白,却睁开了眼睛,急切地向四周看了看。看到这种情形,那母亲简直高兴得发昏了。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呀?”她大声说道,“谁使我们这样大难不死,这样走运啊?”
“夫人,”伯爵答道,“我能把您从危难中救出来,自觉极其荣幸,您现在就在敝舍。”
“这件事都怪我的好奇心作恶,”那贵妇人说道。“全巴黎的人都称赞唐格拉尔夫人的马长得漂亮,而我也太傻了,居然想试试它们。”
“难道,”伯爵故意装出很惊奇的神色大声说道,“这两匹马是男爵夫人的?”
“是的,先生,您认识她吧?”
“唐格拉尔夫人吗?我认识的,现在对于您能脱险我的确更觉得高兴了,我想不到您这次遭险竟是我无意中造成的。昨天我向男爵买了这两匹马,但由于男爵夫人很后悔把它们卖掉,所以我就冒昧地送还给了她,算是我的一件礼物,请她赏光收下。”
“咦,那么说您就是基督山伯爵了,埃米娜对我讲过许多关于您的事呢!”
“是的,夫人。”伯爵说道。
“先生,我是爱洛伊丝·维尔福夫人。”
伯爵像是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似的躬身一礼。
“哦!维尔福先生将会多么感激您!”爱洛伊丝又说,“多亏您救了我们母子俩,多亏您救了他的妻子和儿子。毫无疑问,倘若没有您的见义勇为的仆人,这个可爱的孩子和我本人都死于非命啦。”
“真的,想到您刚才的危险,我现在还有点后怕呢。”
“噢,我希望您允许我适当地回报一下那个忠诚勇敢的人。”
“夫人,”基督山答话,“请您既不要夸奖,也不要报答,那样会宠坏阿里的,因为我愿意他养成这种习惯。阿里是我的奴隶,他救了您的命,那是他为我服务应尽的义务。”
“但他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呀!”维尔福夫人说道,伯爵这种威严的态度给她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
“夫人,他的生命,不是他的,而是属于我的,因为我曾亲自教过他的命。”维尔福夫人不出声了,也许她在寻思,为什么这个奇人初次见面就能给她留下这样深刻的一个印象。在这短暂的沉默期间,基督山以一种极亲切的神色仔细地观察着那蜷伏在她怀里的孩子,观察着他的体貌。那个孩子长得很瘦弱脸色特别苍白。头发直而黑,虽然曾烫过但还是卷曲不起来,有一大绺头发从他那凸出的前额上挂下来,直垂到他的肩头,那一双充满了狡猾阴险和顽皮执拗的眼睛显得十分机灵活泼。他的嘴巴很宽大,嘴唇极薄,还没有恢复血色;从这孩子的脸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个性深沉而诡谲,他的相貌很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而不像个八岁的孩子。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是猛地一下子挣脱了他母亲的怀抱,向伯爵装救命良药的那只小箱子冲过去然后,在没得到任何人的许可下,开始把药瓶的塞子一个个地拨出来,这充分显示出他是一个从不受约束的、怪僻任性的、被宠坏了的孩子。
“别碰这些东西,我的朋友,”伯爵赶紧说道,“有几瓶药水很危险,不仅不能喝,甚至不能嗅。”
德·维尔福夫人脸色陡变,挡住他儿子的胳膊,把他拉向自己的身边;不过,当她受惊过后,又朝那个柜子迅速而又富于表情地瞥了一眼,伯爵及时地攫住了她的目光。
这时,阿里走了进来。
一看到他,维尔福夫人脸上立刻露出一种兴奋的表情,并把那孩子搂得更紧了一点,说道:“爱德华,你看到那个好人了吗?这个人刚才非常勇敢,刚才拉车的那两匹马发了疯,差一点把车子撞得粉碎,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拖住了它们。快谢谢他吧,我的孩子,要是没有他,我们俩可都没命了。”
那孩子撅起了嘴唇,以一种厌恶和藐视的态度转过头去说道:“他长得太丑了!”伯爵看到这种情形心里感到很满意,当他想到这个小孩子也可以使他的一部分计划有希望实现的时候,一个微笑偷偷地爬上了他的脸;维尔福夫人对儿子叱责了几句,但非常温和,谁看了都知道不会起什么作用。
“这位太太,”伯爵用阿拉伯语对阿里说道,“因为你救了他们的命,想叫她的儿子谢谢你,但那孩子不干,说你长得太丑了!”
阿里把他那聪明的脑袋转向那孩子,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的鼻孔在痉挛般地一张一缩,基督山知道那句不知好歹的话已使那个阿拉伯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维尔福夫人站起来准备告别的时候说道,“您经常住在这儿吗?”
“不,夫人,”伯爵答道,“这是我买下作为临时歇脚用的;我住在香榭丽舍大街三十号。我看出来了,您已经复原了,您想走了吧。我已下达命令,让他们把这两匹马套在我的马车上,阿里,这个长得很丑的仆人,”他对孩子微笑地说道,“还将有幸把你们送回家,而你们的车夫就留在这里照料修车吧。这个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一旦他干完后,我就派一辆马车直接把他送回唐格拉尔夫人府上。”
“可是,”德·维尔福夫人说道,“我再也不敢用原来这两匹马走了。”
&ems将里面如血的液体,在孩子的嘴唇上只滴了一滴。药水刚刚滴到嘴唇上,那孩子,虽然脸色依旧很苍白,却睁开了眼睛,急切地向四周看了看。看到这种情形,那母亲简直高兴得发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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