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舞会第3/4段
“他在一星期前刚被推举为一位学者。”
“他有什么特殊才能吗?”
“我相信,他的才能就是能够用小针戳兔子的头,他能让母鸡吃茜草,他能够用鲸须挑出狗的脊髓。”
“就是因为这些成绩,他成为科学院的院士了吗?”
“不,是法兰西学院的院士。”
“但法兰西学院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要告诉您了。看来似乎是因为……”
“一定因为他的实验大大地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啰?”
“不,是因为他写得一手好字。”
“这句话要是被那些让他用针戳过的兔子,那些骨头被他用茜草染成红色的鸡以及那些被他挑过脊髓的狗听到,它们一定要伤心死了。”
阿尔贝大笑起来。
“那一位呢?”伯爵问。
“哪一位?”
“是的,第三位。”
“啊!穿暗蓝色衣服的那位?”
“对。”
“他是伯爵的同僚,前一阵他正在激烈地反对贵族院议员穿制服;这段公案让他在议会辩论中大出了一通风头;原先他跟自由派报社关系很糟,但这下抨击宫廷旨意的高尚举动却使他跟它们言归于好;据说就要任命他当大使呐。”
“他是凭什么资格进的贵族院?”
“他曾编过两三部喜剧,在《世纪》报1836年创办的一份政治性日报。起初拥护君主立宪政体,1848年转到共和派立场,随后又反对第二帝国。上写过四五篇文章,为部长大人当选捧了五六次场。”
“说得妙,子爵!”基督山微笑着说,“您是一位很有趣的导游。现在请您帮我一个忙,可不可以?”
“什么事?”
“别介绍我认识这几位先生,如果他们有这个意思,请您为我挡驾。”
这时,伯爵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来,原来是唐格拉尔。
“啊!是您,男爵!”
“您为什么要称呼我男爵呢?”唐格拉尔说,“您知道我对于我的头衔并不重视。我不像您,子爵,您很看重爵位是不是?”
“当然啰,”阿尔贝回答,“我要是没有了头衔,就一无所有了,而您,即使放弃男爵的头衔,依然是百万富翁。”
“不幸的是,”基督山说,“百万富翁这个头衔可不像男爵、法国贵族或科学院院士那样可以终身保持的,譬如说,法兰克福的百万富翁,法波银行的大股东法郎克和波尔曼,最近就宣告破产了。”
“真的吗?”唐格拉尔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是的,这个消息是我今天傍晚才得到的,我在他们银行有一百万的存款,幸好及时得到警告,在一个月以前就提出来了。”
“啊,我的上帝!”唐格拉尔喊道,“我手里有一张他们开的二十万法郎的汇票!”
“您可得小心一点,他们的签字只剩百分之五的信用了。”
“是的,但太迟啦,”唐格拉尔说,“我看到签字的票据就照付了。”
“噢!”基督山说,“又是二十万法郎,加上……”
“嘘!别提这些事情,”唐格拉尔说,然后,他向基督山凑近一步,又说,“尤其是在小卡瓦尔康蒂先生面前。”银行家说完以后,他微笑了一下,转身向他所指的那个年轻人走去。
阿尔贝离开伯爵去和他的母亲说话,唐格拉尔也已去和小卡瓦尔康蒂谈天,暂时只剩下基督山独自一个。这当儿,大厅里非常热。仆人托着摆满冷饮品的茶盘在人群里穿梭往来。
基督山掏出手帕擦脸上的汗;但当仆人把托盘送到他跟前时,他往后退了一步,不拿任何东西来清凉一下。
莫尔塞夫夫人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基督山,她看到他什么都没有吃过,甚至还注意到了他往后退的那个动作。
“阿尔贝,”她问道,“您注意到没有?”
“什么事,母亲?”
“我们请伯爵来赴宴,他从来没有接受过。”
“是的,但他在我那儿吃过午饭,真的,那次他还是初次在巴黎社交界露面呢。”
“但您的家并不是莫尔塞夫先生的家,”梅尔塞苔丝喃喃地说,“他来这儿以后,我一直在观察他。”
“是吗?”
“是的,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伯爵的饮食是很节制的。”
梅尔塞苔丝抑郁地微笑了一下。
“您再过去,”她说,“等下一次托盘送来的时候,务必请他吃些东西。”
“为什么,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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