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常悦(二)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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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等放肆,何等狂妄。

  常悦继续道:“世间会令人堕落的,无外乎酒色财,我出身常家略有薄产,本人又不喜奢靡,以自然不会有贪腐。饮酒会使人失去理智,犯下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以我对外宣称因幼年经历伤了肠胃,不可饮酒……”

  肖知谨定定地看着他,喃喃道:“以只剩下色。”

  常悦忽然轻轻地笑了声,神情间颇有几分不屑,“说来好笑,世间对女子苛刻,却对男子如此放纵。一女子流落烟花之地,便被称为堕落,可若有一男子流连烟花,尤其当他长得不错,还颇有才名时,便可被称为风流雅士,这本身不是很奇怪吗?”

  这样的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只怕肖知谨要捧腹大笑,觉得对方过于自信王婆卖瓜。可说这话的人是常悦,他就觉得确实如此。

  因为度蓝桦言传身教的关系,她身边的男孩子们都远比常人要更加尊重女孩子,会从他们的角度设身处地考量:这也是为什么肖明成本人和他的弟子们都颇受女子欢迎的缘故。

  听他说完,肖知谨忽然被吓出一身冷汗,“你这是在算计朝臣算计陛下呀!万一他们不相信呢,岂不是欺君之罪?”

  常悦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包容可无奈,似乎在看一个天真的小孩子。

  分明已经踏入朝堂这块是非之地,可这位小师兄的双眼竟还这般清澈,真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胡乱往榻上一靠,分明是不加收敛的动作却愣是透出几分闲适优雅。他懒洋洋道:“小师兄,你还不明白吗?许多事情并非他们会不会相信,而是愿不愿相信。”

  若世间之人都只如师娘一般讲证据看事实,官场争斗又怎会如此惨烈?

  一席话毕,肖知谨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往头上狠狠敲了一闷棍,许多曾经令他感到迷茫和不解的事情瞬间褪去朦胧薄纱,变得清晰可见,直戳中心鲜血淋漓。

  是啊,官场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吗?

  “辛苦你了……”他忽然有些羞愧。

  分明是他与霍疏桐二人先一步进入官场,可如今先出头的竟然却是小师弟,自己仍如此天真愚蠢,他却已经步步筹谋运筹帷幄……

  “不辛苦,”常悦低笑几声,“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玩弄人心与虎谋皮本就是一件惊险又刺激的好玩的事情。

  人生苦短,不若肆意为之,这样即便来日粉身碎骨。也没有遗憾了。

  不过如今的自己并非孑然一身,他有父母兄弟、有师门,以需要步步为营,不可有丝毫差错。

  但这岂不更令人兴奋了吗?

  至于其他的……他早就知道上至师父,下至师兄弟们性格中有许多天真的东西,他们总是正人君子些的。

  唯独自己,常悦觉得自己跟师娘度蓝桦其实才是一路人,因为他们过多过早地窥探到人间险恶,以总不介意,甚至习惯用恶来揣度要遭遇的一切。

  “可是……”面对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师弟,肖知谨总是不能摆出正经八百的师兄架子,眼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之后就更没底气了,“可你委屈自己与那些女子往来,还给她们写艳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师弟湿地本不长于此道。

  但他忽然又觉得有点恐怖,因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常悦,似乎只要对方想,他似乎就能伪装成任何一种样子,别人喜欢的样子。

  就好像前几年准备会试的时候,每一位考官的喜好都有细微的差别,但他竟然能够一一兼顾,从遣词造句到引经据典,再到书法字体中细小的横撇折竖,他都能按照考官的喜好,随时把自头上狠狠敲了一闷棍,许多曾经令他感到迷茫和不解的事情瞬间褪去朦胧薄纱,变得清晰可见,直戳中心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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