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挡箭牌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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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婴早已暗暗戒备,毕竟魏詹是有前科之人,万一他像上次一般,将螺蛳粉也打翻,公子婴也会早有准备。

  然,并非像公子婴所想,魏詹非但没有打翻螺蛳粉,反而慢慢张开嘴唇。

  陈慎之见他软化,将米粉送到魏詹嘴边,笑道:“好吃么?”

  魏詹没说话,木呆呆的将螺蛳粉吃进嘴里,轻轻的咀嚼了两下,随即“吧嗒”一声,竟有甚么东西,掉进了碗里,陈慎之定眼一看,原是魏詹的眼泪。

  魏詹一面吃螺蛳粉,一面竟然哭了出来,眼泪哗啦啦的从脸上流下来,顺着尖尖的下巴流淌下来。

  陈慎之赶紧将碗放在案几上,拿出一方手帕给他擦眼泪,道:“怎么食着食着还哭了?是烫着了,还是不合口味?”

  魏詹默默无声的哭了一回子,嗓子里哽咽,仿佛十足的委屈,突然一下子发泄出来,停都停不下来,呜咽的道:“从没有人……特意给我理膳。”

  陈慎之挑了挑眉,心里门清,怕是魏詹这个小刺猬,被自己感动了。

  也是如此,魏詹身为魏国的公子,从小被送到齐国做小童做仆役做细作,他能受到的关心本就很少,如今还被亲兄弟灭口,心中必然是一片死灰的。

  这个时候陈慎之又是温柔,又是做饭的,魏詹哪里受得了?若是铁石心肠之人还能抵抗,但偏偏魏詹年纪小,又是容易被感情左右之人,完全如同陈慎之所想,魏詹栽在陈慎之这碗螺蛳粉上了。

  陈慎之替他擦掉眼泪,道:“谁说没人给你理膳?从今儿往后,我都给你理膳,可好?”

  “你?”魏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充斥着泪水,加之魏詹年纪不大,那感觉就好像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哪有甚么魏公子的心狠手辣,乍一看上去,着实可爱可怜儿的紧!

  陈慎之点头道:“詹儿怕是不知,我会的手艺还多着呢,往后里你想吃甚么,便告诉我。”

  魏詹再也忍不住,眼泪流的更凶,仿佛是发洪水一般,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抱住陈慎之的脖颈,“呜呜”的嚎啕大哭,别看魏詹身材瘦弱,但哭起来着实爷们儿的很,一派子男子气概!

  公子婴吃了一惊,魏詹就好像一块顽石,没成想陈慎之竟然用吃食驯服了顽石,真当是奇事一件。

  陈慎之给魏詹擦掉眼泪,道:“好了,别哭,食不言,你这样哭,该噎膈了,来再吃一些。”

  魏詹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泪,张口顺从的吃掉陈慎之送来的米粉,那感觉让陈慎之以为自己在投喂一只家养的小松鼠,更加可爱了。

  陈慎之道:“滋味如何,好吃么?”

  魏詹使劲点头,道:“好吃!说来也奇怪,乍一闻起来有点臭,但食了一口之后,便不觉得那是臭味,反而觉得越闻越香。”

  陈慎之笑道:“慢慢食,还剩下一堆米粉与汤头,随时想吃,随时下锅便是。”

  嬴政在营帐中闻到一股臭气,臭的他头晕脑胀,实在受不得,便从营帐中走出来,刚一出来,突然听到“呜呜呜”的大哭之声。

  嬴政奇怪道:“何人痛哭?”

  赵高令人去查看,寺人很快回来禀报道:“回陛下,是囚徒魏詹在哭。”

  “魏詹?”嬴政更是奇怪了,心道,难道是陈慎之将魏詹给臭哭了?也是,毕竟这闻起来都这么臭,更别提吃起来了。

  陈慎之收服了魏詹,等魏詹食完了螺蛳粉,便由公子婴领着二人来到嬴政的营帐回禀。

  嬴政已然听说了这件事儿,并非是魏詹被臭哭了,而是魏詹被陈慎之给感动哭了,真是稀奇的事情天天有。

  陈慎之恭敬的作礼:“拜见陛下。”

  魏詹站在后面,一脸木然,动作虽然缓慢了一些,但到底也作礼了,道:“拜见陛下。”

  嬴政道:“看来三弟是有些本事之人,也不枉费朕对你的期望。”

  “陛下厚望,”陈慎之道:“慎之惭愧。”

  嬴政看向魏詹,又道:“魏公子这些日子受苦了,好生歇息,等日后回了咸阳,朕会下诏令,一并册封,只是不知……魏公子想要封赏些甚么?”

  魏詹抬头看向嬴政,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里头清楚得很,自己想要封在偏僻的地方,嬴政肯定是不放心的,必须把自己拴在咸阳眼皮子底下才行。

  魏詹拱手道:“不瞒陛下,詹儿心中的确已经想好了赏赐。”

  “哦?”嬴政笑道:“但说无妨。”

  魏詹没有立刻说话,侧头看了一眼陈慎之,随即才道:“詹儿想要请陛下恩准,从今往后,跟随上士。”

  嬴政多少有些吃惊,道:“哦?你要跟随上士?你可知,上士是甚么上士?”

  魏詹一个磕巴也没打,回答道:“膳夫上士。”

  嬴政笑起来:“你一个堂堂魏人公子,想要跟随膳夫上士?”

  “正是。”魏詹肯定的道:“詹儿不管上士是甚么上士,只请陛下恩准。”

  嬴政多看了陈慎之一样,这螺蛳粉当真如此奇效?怕是给魏詹臭傻了不成?不然为何魏詹如此死心塌地?

  嬴政略微思量,道:“好,既然是你的请求,朕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朕准了。”

  魏詹少年老成的面容露出一丝丝微笑,欢喜的看了一眼陈慎之,随即跪下来作礼道:“谢陛下!”

  嬴政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子婴啊。”

  公子婴立刻拱手道:“儿子在。”

  嬴政道:“从朕的药庐,拿一些滋补的佳品出来,一会子送到詹儿的营帐去,看看这瘦的,让詹儿好生补一补身子才是。”

  “敬诺,君父。”公子婴应声回答。

  魏詹听闻嬴政的话,侧头看了一眼公子婴,他虽然已经归顺,但说到底,其实魏詹是为了陈慎之才归顺的,他心中多半是不服气的,尤其是对公子婴。

  公子婴与魏詹可谓是血海深仇,魏詹始终无法放下芥蒂。

  嬴政却偏偏道:“子婴,你送詹儿回去歇息。”

  “是,君父。”公子婴对嬴政的话言听计从,立刻拱手应声,转身对魏詹道:“请。”

  魏詹冷眼看着公子婴,仿佛看到了一团空气,根本不搭理他,转身退出了营帐。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了陈慎之与嬴政二人。

  嬴政笑起来,道:“三弟的确没有让朕失望,这样的难题都被三弟解决了。”

  陈慎之道:“陛下厚望,慎之如何可以不谨慎呢?还请陛下兑现承诺。”

  嬴政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倒是一点子也不委婉。放心罢,明日黄昏,便会到狄县,你的家眷,朕自有法子叫你们团圆。”

  嬴政说到这里,故意打趣道:“只是不知,到底是甚么样的神仙美眷,让三弟你如此牵肠挂肚,拼死也要营救呢?”

  陈慎之:“……”还真是被问住了。

  陈慎之一时想不起来,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田慎之,有些事情是有记忆的,有些事情则是记忆模糊,若是能见到真人真事,大抵会猛然想起来一些,但如今这么空想,陈慎之当真想不起来。

  陈慎之对自己的“背景”知道的很少,大抵只知道自己是齐国的幼公子,名正言顺,所以亲叔叔田儋看自己不顺眼,而田儋的两个弟弟田荣和田横,觉得自己是个草包孬种,没用的纨绔子弟,因此看自己更不顺眼。

  至于家眷,陈慎之听田儋说了,自己的家眷被扣押在田儋的手里,詹儿也证实过这件事情,但家眷几何,到底是甚么人,陈慎之一概不知。

  他唯独知道,自己如今变成了齐国幼公子,好歹要把“自己”的家眷救出来,他不想再体验被家人抛弃的感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慎之也不想让旁人体会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嬴政见他沉思,道:“能将三弟你拿捏住,想必是个妙人了。”

  妙不妙的,陈慎之真的不知道,便没有接话。

  嬴政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罢,记住,今儿个晚上不要瞎闹腾,朕便不来查岗了。”

  是了,每日夜里嬴政与陈慎之对换,嬴政总p; “哦?”嬴政笑道:“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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