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涨价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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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翁道:“你们都别想了!我定的,不许改!”

  二儿子低声道:“他一心仰慕县令大人,要不,您找县令大人说说,请县令大人劝劝他去?总怄着也不是个办法,一天两天不上学,十天半个月的不去,学里该追究了。”

  顾翁道:“你也滚出去。”

  二儿子只得抱憾离开。

  老妻低声埋怨:“你怎么那样说孩子呢?不管哪一个,不能好好说么?”

  “还要我求他们不成?明天就去见县令大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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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翁说的时候硬气,可是顾同安心睡了一晚,他却气得半宿没能睡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饭也吃不下就想去县衙。

  在家气冲冲,出了门越近县衙他的脾气就变得越好,等到了县衙求见的时候,又是一副很温和的样子了。等看到祝缨那张看不出想法的脸,顾翁语带谦恭地说:“大人,麦种如何分,小老儿不敢置喙,这麦子怎么种,您是不是要教导我们一些?”

  祝缨道:“顾翁等不及了?我也才种了一年,今年不定能种成什么样子呢。所以我想,真士绅们应该为家乡多出些力,才找你们先种。”

  顾翁笑道:“大人定的事儿,准是极好的。”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回,祝缨道:“一两句说不清楚,等我从州府回来,再与你们细说。还有什么事吗?”

  顾翁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外面小吴跑了进来:“大人,顾小郎君求见呢。”

  祝缨询问地看向顾翁,猜到应该是为了转科的事儿,她现在对顾同转科的想法是一点也不迫切的。当然,顾同想考进士是真的挺难的,今年那个去国子监的机会她又给了赵苏了。

  她说:“今天不上课么?请进来吧。顾翁,这是怎么回事?”

  顾翁哑火了,顾同却跑了进来。他看着还挺整洁,祝缨细看却发现他后背上有点灰尘,头上的帽子也有点脏了,心道:这是被家里锁起来之后逃过来的吧?

  顾同是跳窗跑路的,还差点崴了脚,二叔不是真心要拦他,他意思意思跟家仆周旋两下就跑出了家门。

  祖孙俩在祝缨面前大眼瞪小眼的。

  祝缨道:“你怎么不上学?”

  顾同当地一跪:“大人,学生想转明法科!学生觉得明法科顶好的!读明法科也不耽误学生读经史!我的《春秋》也已通读过一遍了。”

  顾翁响亮地抽了一口气,祝缨问道:“顾翁?”

  顾翁左右为难,小兔崽子是真的被惯坏了,硬是不怕他,还敢跑。祝缨他又得罪不起,不敢揭人家出身的短。顾翁肚里一肚子的计划,底子里还是怕县令的。

  祝缨却很宽和地道:“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顾同也机灵,并不提自己之前已拜访到祝缨的事儿,只说自己的盘算:“大人容禀,大人一向宽容待人,不会说学生功利。学生想,明经、进士应考者众多,出头也难。福禄县乃至整个南府也无甚全国闻名的大儒,如何能出息?多少年也不曾有一个经明经、进士出仕的人了。明法科却有大人指点,学生请大人不要嫌弃学生驽钝,许我转个明法科,好向大人请教。一个人能做的有限,但是能够出仕,就能像大人这样帮许多人了!”

  祝缨看向顾翁,问道:“顾翁的意思呢?”

  顾翁支支唔唔又说不出话来,祝缨笑道:“看来顾翁还是有所犹豫的,顾同,你先跟小吴去洗把脸。”

  顾同微微一顿,将两个人都看了一眼,道:“是。”他捏着两把汗,将赌注压在了祝缨的身上,他希望自己心目中才树起来的榜样不会让自己失望。

  孩子一走,顾翁就开始大口喘气,一副被气得不行的样子。祝缨道:“我以前问过转科的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怎么又想起这么一出来了?嗯?”

  顾翁苦着脸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人,您看这孩子……”

  祝缨道:“年轻人可贵之处就在于有一身的锐气,没了锐气,人也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还是想走最正的正途嘛!”

  顾翁赶紧连摇双手:“不敢不敢,不是!小老儿的意思不是说明法科不好,是他已读了这么多年了,再一转又要耽误功夫了。”

  祝缨道:“他还年轻,倒也耽误得起,这样吧,就让他先跟着我一年,走走看。合适了就走下去,不合适,我重给他一条路。要不,你给他安排?”

  顾翁道:“不敢不敢,就听大人的。”心里把孙子骂个半死,又不敢怨祝缨。

  祝缨把顾同叫了过来,道:“给你阿翁道歉,你气到他啦。”

  顾同心中祝缨是可靠的,可是居然让他跟祖父认错,他心里失望极了,只对祖父深深一揖,要他认错那是不可能的。顾翁心里对这孙子也是不满了,他拂袖而起,对祝缨一拱手:“我是管不了他啦,全交给大人了!”

  顾同心中骤然一喜,直起身来看顾翁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惊喜地看向祝缨。祝缨道:“你可以先试一试,一年后要是没个成就,就老实跟你祖父回家去。”

  顾翁道:“我才不要他呢!”

  顾同对顾翁道:“那我要您。”

  顾翁气得将胡子一吹,向祝缨匆匆道别!

  顾同左顾右盼,在留下来还是陪着回家之间作选择的时候顾翁已走远了。他就当这是天意,顺势留了下来,凑上前道:“老师,为什么是一年啊?”

  “忤逆可是重罪。他只要一句话,你辩解就坐实了与祖父口角反诉祖父陷祖父于不慈确实不孝,不辩解就是认了。你怎么办?”

  “呃……”

  祝缨又将一本书塞给了他:“礼之所去、刑之所取,你是不是只背了这八个字,没懂其中的道理啊?先把这个给我再读一遍,再去习律条。之前告诉过你们这是王相公一生的学问,你都学到哪儿去了?不会以为这就是总结的经史礼仪吧?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你确实不适合考明经、进士,你考不过人家。”

  耳目一新!顾同道:“是、是这样吗?”

  祝缨歪头看他,顾同老老实实地捧起了书,道:“是。那,县学里?”

  祝缨道:“你要是现在转了科,想再转回来就难了。”

  顾同道:“我不后悔!本来我们家、全县,也没个读书能出来的人呢!”

  祝缨道:“行。”

  顾同高兴地笑了,又疑惑:“学生这就成了?您收下我了?怎么就……成了呢?”

  祝缨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福禄县里第三个自己个儿来找我的。”

  顾同好奇地问道:“前两个是谁?”

  “赵苏、苏鸣鸾。”

  顾同不掩饰地皱皱鼻子,显得与赵苏不是那么的合拍,祝缨也只是笑笑,道:“去温书吧。”

  “是。”他又添了一句,“我不会跟他斗气的。”

  祝缨对他摆了摆手,顾同抱着书轻快地走了,一路上有人问他怎么不去上学,他说:“我阿翁让二叔给我请假了。”

  一路走一路说回到了家里,迎面就飞过来一根拐杖。顾同抱着书闪到了一边,笑着说:“阿翁莫气,以后有好事呢!”

  顾翁虎着脸,道:“你出息了,敢拿外人压你阿翁了!”

  “大人现在是我老师了,不算外人了吧?”

  “你拜师?敬酒了?孝敬了?跟着了?他给你什么了?待你跟赵苏那么近了?”顾翁一连串的发问又快又急,然后说,“以后不给他月钱!”
 顾翁苦着脸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人,您看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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