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道宫第3/4段
穿过一道山门又见一道山门,分别是玉清门、上清门,第三道山门上则书着“仙都”二字。这道宫规模,不逊于一整座城。
道士们飘然穿梭于其间,确有仙都之感。
继续往前走,一株银杏树植于庭中,也不知有多少年了,枝繁叶茂,苍老而挺拔,周围甚至有甲士看守。
“此为太上玄元老君亲手所植。已有一千四百余年的树龄。”
玉真公主难得介绍了一句。
她停下脚步,道:“贫道还有事先往正殿。季兰子,你领薛白与腾空子到紫云观客院稍坐。”
“是,真人。”
李季兰便引着薛白往西边的宫观走去。
绕过一重山峦,前方渐渐偏僻。
看得出来,山峦后乃是隐居的道人的住所了。
终于,一座宫观出现在小径尽头,李季兰抬头一看,念道:“紫云观,是这里了。”
一名很苍老的女道长迎了出来,安排两个女冠在堂上歇息。
待看向薛白,她却是道:“何处跑来个小郎子?长得这般俊,定要影响此间小坤道们修行,且到偏院去待着吧。”
李腾空、李季兰只觉好笑,眼看薛白被赶到偏院。
偏院破旧,地上杂草丛生,檐上挂着蛛网,似久无人打理了。
薛白回身关上院门,继续往里走,院中有个小殿,供奉的是个地官神仙。
两个道士正站在那,一个是中年女冠,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仪态都显得有些萧索,给人一种老树枯枝之感。
他们的气质不够从容,显得很紧张。
“你……”
中年女冠似乎忘了怎么与生人说话,开口之后停顿了一会儿整理情绪,才显得自然了一些。
“贫道,道号顺宁……我乃圣人第四女唐昌公主。”
时间紧迫,她终究是没心思拐弯抹角,直接报了身份。
薛白并不惊讶,道:“见过公主。”
他知道这是李琮的安排,李琮迫不及待地想让他能确定身世,以成为皇长子一系的拥趸。
唐昌公主拉过那少年道士,又道:“这是我儿,薛广,你们可以兄弟相称。”
薛广嚅了嚅嘴,没说话。
他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手缩在道袍里,拂尘稍稍转头,因不擅长交际而显得过份不安。
薛白遂行礼道:“薛兄。”
唐昌公主有些尴尬,犹豫着,缓缓道:“广儿是你的亲兄长,也是你在世上最亲的人,你们可以多……”
薛白打断道:“敢问公主,可是庆王让你们来找我的?”
“这……是。”
“公主可知此事很危险?若让有心人察觉,我们都是交构之罪。”
“我并不了解这些,我们被幽禁了十余年,很少能见到外人。”
“理解。”薛白道:“但事实是,即便危险困难,庆王还希望你来,把我的身世告诉我?”
“是。”唐昌公主解释道:“我认为你也该知道此事。”
这几句试探之后,薛白其实已得到了谈话的主动权。
他看得出来,十年幽禁,让唐昌公主处在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上,也终于肯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公主确定我是驸马的外室子?”
“嗯。”唐昌公主道:“开元十六年我嫁于驸马,开元二十五年驸马身死,将近九年间,我从不知他在外面置了外室,直到三庶人案发,驸马惨死于蓝田驿,朝廷彻查薛家产业,相国夫人才告诉我,驸马确是在曲池置别宅,生有一外室子。”
薛白听着,有了第一个疑惑,记在心里,没有打断她。
唐昌公主又道:“当时,我自身也是朝不保夕,唯求相国夫人设法保一保这外室子,她答应了,可惜张公已罢相,只能在暗中赎买你,十年间,他们将你养在安业坊别宅中,直到老臣相继过世,宁亲公主发现了此事,她一直与我有嫌隙,故意发卖了你,我是近来才听闻此事……”
薛白仔细听完,开始问他所疑惑之事。
“那这个外室子一开始就名叫‘薛平昭’吗?可有别的名字?”
“我不知。”唐昌公主道:“驸马生前从未与我提过这个孩子,方才说了他死后我才得知。”
“生母呢?总有生母。”
“我亦不知。”
“那是抄家时公主只愿保驸马的骨血,任由那外室妇人被卖入教坊、母子分离,是吗?”
“不是。”唐昌公主急道:“我从未这般交代过……”
“那是相国夫人这般决定的?”
“没有,定没有,当时大难临头,多救一条无辜尚来不及,岂有这般心思?之所以没有找到那外室妇,也许早便过世了。”
薛白笃定道:“公主没与我说实话。”
唐昌公主愣了愣,忙道:“这些都是真话,这是你幼时之事,你真不记得了吗?你记得的吧?”
“冒着大风险会面,不说实话,何益?”
薛白说罢,转身就走。
“你等等。”
唐昌公主见他脚步不停,忙道:“等等,我与你说实话。”
薛白这才停下,道:“公主今日来见我,无非是听庆王夸大我的本事,希望能为儿子寻一个倚仗,若我们真是兄弟,往后自该相互扶持;可若是假的,公主这般行事,反而是在招祸。要相互帮扶,首先得真诚不是吗?”
“自该真诚。”唐昌公主道:“想必你是记得的,该知我方才所言皆是真的,当时确实未找到你生母,也确是你在抄家入册时自称驸马之子、名薛平昭……我唯一未说的是此事有两种可能,一则,你是驸马之子;二则,你是他收养的。”
“是吗?”
“驸马确是暗中收养了一些孤儿,大大小小都有,认作义子,悉心培养,为的是往后能够……襄助殿下。”
说到这里,唐昌公主有些紧张地向四下看了一眼,声音也惶恐了些。
“薛家被彻查之后,这些孩童被找到了,我们很怕……”
果然。
薛白推测若只是为一个外室子,张九龄想赎就赎了,不必让妻子冒险去找唐昌公主。
想必当时的情形是,张九龄得知薛锈暗中养了许多义子,担心三庶人案因此牵连巨广,连忙让妻子去教唐昌公主说辞,以平息此事。
当然,薛锈替李瑛养士也正常,李唐宗室谋反像家常便饭一样多,这算是小事。
“当时别的义子都送走了,只有最远的曲池坊没来得及,被抄查了”唐昌公主道:“我猜想,你在msp;他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手缩在道袍里,拂尘稍稍转头,因不擅长交际而显得过份不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