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命案第2/3段
只是这场大梦,终究到了醒的时候了。
潮水正在褪去,应天府内堆积的人命案子一夜之间多了数倍,而在另一边,城郊的村子,大队的缇卫、胥吏,正在逼着各村的乡绅重新种麦。
只有北返的太子行辕于金陵街头经过之时,金陵才恢复些许宁静,只是在街巷人家中的啼哭声仍旧传进了朱载壡的耳朵里。
“长河织场……陆都督,江南这般板荡,父皇当真就不怕因此失了民心吗?”
陆炳却是朝着城外方向摇了摇头道:“殿下此言谬矣,江南的缙绅,从未如今日这般忠心。”
及至出城之时,不计其数的缙绅自发的来到燕子矶,跪送朱载壡的车驾北返。
饶是他们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朱载壡却仍旧能看到江边散落着的红色爆竹皮以及他们脸上的喜悦之情。
那是装不出来的。
越是动荡,人们便会越怀念当初的鸡犬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日子。
而这所有的动荡,都被这些人归咎到了新法之上,君父叫停新法,那便是拨乱反正,自当可喜可贺。
只是江南的商人并没有坐以待毙,就像是溺水的人永远会竭力挣扎。
即便挣扎会使他们的处境更加不利,这是本能。
太子行辕北返,贵人们乃至自家的缙绅都把银子抽走了,银价日甚一日,江南却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平静的代价就是更加疯狂的借贷。
只不过这一次,这些“年少纨绔”们将目光对准了那些只有三四钱银子的穷亲戚街坊。
胆小怕事,那便许以重利,利多了,那胆子也就跟着大了。
只要积少成多,即便是早晚会炸,那也不会是现在炸在手里,甚至有不少的银子就被刻意糟蹋掉用来维系这些“年少纨绔”们的表面光鲜,安债主之心,以供其再争取些喘息之际。
——
运河河道之上,商船络绎不绝,比之昔日朱载壡南下时,明显繁华了不少。
陆炳大摇大摆的坐在船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船队。
“变法之前,士大夫竭力阻拦,变法之后,严、徐二位阁老竟又带头改稻为棉,诸位先生,究竟是这新法本就是弊政,还是我父子才疏德薄,驾驭不了群臣,遂有今日。”
漕舱之中,只坐了宁玦跟朱载壡等六人,朱载壡的脸上尽是失望。
他倒也能猜到自己老爹些许想法,如果不是真无路可走,他是不会这么草率的废黜新法的。
明知道严家、徐家正在借着新法牟利,改来改去,最后却是要将权柄交给严嵩徐阶,别说嘉靖了,就是朱载壡也不想答应。
张居正开口宽慰道:“殿下何必妄自菲薄,饶是太祖高皇帝在时,亦有小人诽谤朕躬,何必挂在心上。”
“可太祖高皇帝在时,言出法随,家国大事,一言而决之,到了本朝,君权旁落。”朱载壡失望道。
宁玦闻言笑道:“太祖高皇帝言出法随?真若是言出法随,何来的洪武四大案。”
“莫说是太祖,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真正的言出法随了?”
“始皇帝一扫六合,天下遂归一统,但如若始皇帝真的能任何事都一言而决之,何至于灭楚灭了一半把秦相灭成了楚王,以至于始皇后连名姓都未在史书留下。”
表面光鲜,安债主之心,以供其再争取些喘息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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