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番外总之就是家庭影院第2/4段
“……你的虚无主义是可鄙的,弟弟。”老去的僭主尖锐地说。一名怒火中烧的卡丽丰,佩图拉博为这两个概念的组合而晕眩,卡丽丰不该被逼迫至此。
光线停止颤动,空气中灰尘静止,时间的截面就此封存。金光凝聚,黑袍之人从虚无里走出,衣上的装饰条纹是他不久前为莫尔斯设计的那一套。
“……你是软弱的,铸造不当的钢铁如干枯芦苇一般易碎,”卡丽丰说,“你像孩子一样愤怒。”
他的坦诚像柔和的触碰,令佩图拉博获得宽慰。
卡丽丰的叙述仍然在继续,钢铁之主被愤怒蒙住了眼睛,但佩图拉博见证着女僭主的求死。
佩图拉博听见几名三叉戟的谈话,那些声音直直进入他的耳朵。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佩图拉博问。
那一个钢铁之主亲手摧毁他曾建造的一切,怀着狂怒、痛苦与可笑的虚假冷酷,将他的心血撕扯直到和他的心灵一样破损殆尽。
他首先因奥林匹亚的叛乱而震惊,听着钢铁之主否决达美克斯的形象,在了解了奥林匹亚的叛乱是因为钢铁之主毫无节制的愚蠢征兵后又变得无言以对。
天空暗沉,舰队外悬,土地燃烧成灰烬。道路被炸断,肥沃的平原上连水的表面都几乎燃起黑眼,深陷的土石是奥林匹亚流血的伤口,无数断裂的焦黑尸首以无用的残躯填补着母星的创痕。
那个畜生。那个疯子。那个暴君。那个稚童。
佩图拉博终于将自己从一个亲历者的共感中抽离,重新以冷静去审视着这场已经结束的荒诞悲剧。
他撒的谎言只能骗过他想骗过的自己。他否决亲情,因为他刚刚将他拥有的亲情亲手毁灭。
莫尔斯。在这分叉的道路上,莫尔斯并不存在。
这座城池曾经养育的儿子正回来杀死所有老人、不适合基因改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钢铁勇士抽取着洛科斯的人民,令他们排在坍圮的城墙之外,用密集的炮火将他们的血肉涂上碎石和断砖。
一个阿斯塔特坚持亲自摧毁城市不过是对钢铁勇士人力的浪费,另一个人则帮钢铁之主解释,“他正在告诉所有人,他有权摧毁他建造的东西”。
佩图拉博希望卡丽丰不要继续说下去。
军团快速地攻入城内,洛科斯已陷入火海。
“你已经开始恨他了。”莫尔斯说,“做好准备,你之后会更恨他。但别恨你自己——这个正在和我聊天的‘你自己’。”
两人的对话开始了,信息的冲击让佩图拉博快速分析出这个世界的发展脉络。
他们又提到其他的僭主之子。自佩图拉博离去的多年以来,哈尔孔因谋逆被溺死在酒桶中,安多斯黯然地于九十岁的某一天死去。钢铁之主被征战蒙蔽了回乡的眼睛,而他,佩图拉博,甚至从没有过再见这些人的机会。
所以他是一个叛徒。佩图拉博沉默地想。
他不再接纳另一个钢铁之主作为他自己。那是一面扭曲的镜子,一张涂污的白纸,一个错误的范例。那不是他,如今不是,未来更不是。
佩图拉博不清楚这是一次鼓舞还是一句讽刺,他在心中接言:“这是牢不可破的连祷。”
与在自己世界中设计的、相较于绝对实用性,又附加上一定的艺术感官的洛科斯不同,这一座洛科斯与战争和铁血早早地融为一体。
“还想看更多吗?”莫尔斯问。
“很多。”莫尔斯说,“我一直在等有人陪我重看这些故事。”
那一位钢铁之主诅咒了他的军团,扭曲他们直到他们乐于在母星展开屠杀,于是军团用沉默的服从诅咒了他,令他自我憎恶、深陷绝望。
“看,佩图拉博。”莫尔斯低声说,他从烟雾弥散的空气中浮出,以一个浅淡金影的形态。“去接受这种可能,我们要诚实。从另一个破碎倒影中,我们品读并拆解悲剧的结尾。”
但钢铁不会逃避。
他的脚走过燃烧的房屋,走过泥土翻起的道路,走过鲜集的炮火将他们的血肉涂上碎石和断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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