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马格努斯给自己心理咨询第2/3段
为什么一个人能欺骗自己的心?
在后续接踵而来的更多课题中,马格努斯逐渐将这一更倾向于心理而非灵能研究的课题重要性往下调整,直到丢进疑问堆的底端。
马格努斯的心脏疼痛地抽搐着,每一次虚无的跳动都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词汇是人与人沟通的用具,所以这儿没有词汇,没有语句,没有语言。
“迎风而飞的鸥,在贝尔岛的/风吼的海峡中,或奔上合恩角/白羽毛散在雪地,海湾是一切”
得出结论后,托特慕斯着手削弱底层架构中情绪之风对思维楼阁的渲染强度,而马格努斯则陷入了百思不得解的罕见困惑,并将此事记录在他的研究手册中,标号之前添加了象征疑问的徽记。
——他只是已经看见那束光辉。
“想想吧/恐惧,勇气都救不了我们。反常的罪恶/都由我们的义勇而滋生。”他低声地与自己念着听,“我丧失了我的热情:又何必保持它/既然那剩余的必然要被掺杂?我已失去了视力、嗅觉、听力、味觉和触觉/又怎能用它们来和你更密切地接触?”
“我没有游魂/我是一幢透风房子里的老人/在吹风的山丘下”
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让理智操控心灵。正相反,他要让无意识的浪潮倾覆理智的冰山。
马格努斯急促地吸入几口空气,让过量的气流在胸膛中造成麻醉般的疼痛。
心境是凡俗心智借此得以向上攀升的长梯,他与学者们共同经由此道,升入明晰与沉静的心灵状态,令光之躯壳为理智所驾驭,由此探索以太的规律和逻辑。
可他放不下的,真的是灵能吗?
他观察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帝皇赐予了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从外形,到天赋,到环境,再到心灵。
唯有首先触碰思维的基底,他方能重新升入更高的道路。
思维以初始的、未经解释框架定性的态势高速游移,如风如电隆隆卷动,向能够深入至此的一切接口展开,释放着无需描述的情绪和不可捕捉的想法。一来到此处,两人的灵魂都与这处思维底层的风暴域中蕴含的浓烈心绪直接相接,他们同时在情绪风暴中直接明悟,造成凡人心智封闭最根本的那一道念头,是对伴侣之死的痛恨。
倾听者以主观倾向去解读,并从诗句中找到自己以为的位置——莫尔斯曾如此地预示着他将要经历的一切。他能怎么办?停止他的前进,打住他的脚步吗?
他太过疲倦,以至于他无力再继续向自己否认,他也与万物众生一样,并非永远高尚,永远不会憎恶、不会诋毁、不会妒忌。
帝皇领着他蹒跚地踏上一条遍布荆棘的窄路,而他在踩上荆棘的那一瞬息,看见的唯有道路尽头窄门里放射出的无尽光辉。在那儿,他看见了整个世界的万物本该多么明亮,并意识到世界始终如此广大,广大到允许任何人做无羁的万千幻梦,辽阔到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的主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明知此物是何等亵渎不堪后,以千百倍的悲哀和慎重,继续对这份恐怖力量的运用。
马格努斯闭上双眼,沉入心境之中。
佩图拉博期待着他,兄长的斥责和安抚仍留在这间小屋中不曾离去。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也许他已经休息够了,也许还没有。
佩图拉博方; 可他放不下的,真的是灵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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