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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方斯篇)
范伦铁诺王国,炼金元历一三二年……
范伦铁诺第一任国王——路卡里斯一世,与世长辞。
噩耗风吹般传遍整个王国。举国同殇。
普莉西亚当从臣下口中听见父王逝世的消息时,在艾尔方斯的怀中哭得不成样子。
就算有再坚强的外表,内心也不敌由失去亲人产生的伤痛。更何况除去一切后的她,也只是一名少女而已。
她回到王宫,暂时与恋人分开一段时间。
君主的逝世对范伦铁诺王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甚至说那是前所未有的动荡也不为过。
先前,由国王直接任命并指挥的王国正规军,本来一直与范雷克索的皇骑不分彼此合作着,共同守卫国家领土。
鉴于范雷克索与王的关系,王军与皇骑的地位一直以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是,国王的逝世,促使两者分裂二方。自以为掌握有王国最多兵力的王军,自主子不在后开始蠢蠢欲动。
范雷克索从此开始有所行动。
他下令召集皇骑以及王军中的重要人物,让他们共同聚众到皇殿上,商议王国军事权力的分配。
王军司令赛迪拉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地答应皇骑所提出的种种建议,以他一向倔强嚣张的态度,商谈的过程铁定充满不比战场弱的硝烟味。
对此,多谋的范雷克索早有准备。
这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过的深夜。没有盛餐酒席,没有歌舞伎演。有的仅是来人众一张张严肃的脸。
皇殿中央空出一大块红毯铺就的空地,面积估计有三十平方米。
围着这片空地的十二个座位上都坐上一位重要人物。
一边是代替着王暂时管理王国的范雷克索、皇骑副团长以及两个皇骑支队长;
一边是不服范雷克索、一副嚣张模样的王军司令赛迪拉,以及另外一些诸如参谋长之类的王军要职人物;
一边则是曾与王共商过国事的四个臣下。
殿中的形式就如三方商议,为了王国未来的三方商讨。
范雷克索看了看左方。四位臣下正小声议论着。他心想,卑微的臣下不足以成为今天的阻碍。
他又看了看右边。年过五十、一向因以强硬手段处理一切事情而著名的王军司令赛迪拉。
与骑士不同,他穿着一身漆黑庄严的正规军服,进入皇殿后也不摘帽子,满面白胡,沧桑却气势逼人。
他一直不将范雷克索放在眼中。如果今天商议不和,第一个动手打起来的恐怕会是他。
至于其他的王军手下,对于皇骑来说,不足以成为今天的棘手难题。
今天的对手只有一个,王军司令赛迪拉。
范雷克索命令手下将皇殿大门关上,隔绝外部的一切。殿内一片辉煌。
“范雷克索,我先要问你一件事。”
会议还没开始,赛迪拉就已经发言了。对于今天的会议,不知道是因人还是因其他事情的关系,在场的一切都让他非常不悦。
“请说。”面对不大和悦的客人,范雷克索礼貌顺从。
“四天前的骚动,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下略有所闻。”
面对王军的元老,面对这个人的咄咄逼人的语言以及语气,范雷克索却越发地礼貌,并带着让赛迪拉非常不爽的微笑。
“有个家伙,自称是隶属皇骑的成员,扬言要独自挑战我,要取我心脏。还说着,要是他赢了的话,就将王军所有的军事权都转交皇骑。
他连续打伤了我们一百多个伙伴,最后逃之夭夭。我说范雷克索啊,国王才逝世没有多少天,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地代替国王处理着国家的一切大事,现在还想要独揽军权?你的挑衅,对于王军,对于整个王国来说,未免太过明显了吧?”
凌厉的声音穿过了殿堂,让气氛顿时降至冰点下。所有人都把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敢出声。这个老头子,可是相当厉害。
“我皇骑居然有如此狂徒?在下心想,在下所遇见过气势逼人之人物,也不过于赛迪拉司令了。”范雷克索以一副不可让人了解的笑容回答着司令。
赛迪拉遭到反诘,想要爆发,可他稍后还是克制住,继续说道:“要是皇骑有这样的家伙在,惹到了王军,你也未必敢承认吧?”
“怎么会呢?皇骑一向军纪严谨,再怎么说也是王国的正规军队之一。”范雷克索举起酒杯,向司令敬道:“先喝下这杯酒消消气!”
司令怀疑着酒杯中的液体,命令身边手下取来一根施过驱毒魔法的钢针,朝酒杯中搅动了几下,目测没有任何下过毒的征状。
这一举在殿中实在不雅。
不过在场的人都了解赛迪拉多疑的性格,而且在这里他又是最年迈的长辈,所以也不好说些什么。
待司令一饮而尽,范雷克索继续说道:“我这边也有一件有趣的事。”
赛迪拉见他迟迟没有进入会议主题,而是一昧闲扯,便不满地打断:“今天我们是来讲闲话的吗?”
范雷克索不理司令继续说下去:“今天,我们捉住了一个人。他扬言自己曾经去过王军那边捣乱,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家伙呢?”
他对属下低声下令,他似乎早有准备,想要将这个人带到皇殿中来。
殿门大开。从外边飘来一股灼热之息,让在场的人都以为外面发生一场火灾。
直到那个人进来的时候,他们才惊觉,原来那是他所带来的魔息。
那是一个高大的青年。范雷克索并未对待他如犯人一样,他没有穿上象征犯人身份的囚衣,也没铐上铁链。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漆黑的紧身无袖上衣,映出猛禽一般壮实的身躯,下身还穿着破旧的牛皮长裤。看样子,他是一个来自王都外的冒险者。
他自由地步入皇殿中,无视一切朝向自己的细碎闲语。
这个不羁的青年,瞧了瞧王军那边,不屑地自言自语着,抛出一句不经意的话:“原来王军的走狗也在啊。”
这句话,引起王军一方的震怒,都纷纷拿起武器,怒视着发狂语的青年。
范雷克索并未施罚这个大言不惭的「犯人」。
反而对他的勇敢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报上你的名堂!”
犯人向范雷克索屈膝半跪,低头恭敬地回答:“在下来自王国东域,名叫梵?提泰伦。在下来王都的目的,是要加入皇骑,为范伦铁诺效命!”
声音非常响亮。
范雷克索大笑,似乎满是赏析之意。
“司令,就是这个人,在王军军营中大闹,打死伤我们很多同伴!”身旁的王军参谋长告知司令。
司令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你!你这家伙扬言要取我心脏,杀死我,虽然不知道你能否做到,可你能说出这番话,还真是够勇敢啊。”
梵转头盯着赛迪拉,将他仔细打量了一会,继而嗤嗤道,“原来王军司令是一个,年纪到了甚至拿剑都要喘一喘、顺风撒尿还会尿湿鞋的岁数的老头子?”
赛迪拉说不出话,双目圆睁,几欲喷火,怒不可遏。
“王军果真是走到头了,就算我不出手,也维持不了多久吧?”梵不断挑衅着。
然后他扫视了周围,仿佛仅靠双目就想要将全部人击毙。
这样的眼神唯一没有投到范雷克索身上。
“这个人不把你们王军放在眼中。那么我现在就将他交给你们王军,就地解决吧。”范雷克索摊了摊手,向赛迪拉如此建议道。
司令不知范雷克索是否是有意而为,不过今天若是不将这个狂妄青年的血祭于王军死去的士兵同伴,放他活着离开皇殿,真是说不过去。
“好!那我可不客气了!”
赛迪拉「嚯」地一声站起,将帽子扔下,接过助手拿来的西洋剑,走到三方观众围着、由红毯子铺就犹如为两人的决斗而准备的空置地方上。
特殊人员施展无形的保护结界将决斗的两个人包围起来,以免他们使出来的魔武技造成三方观众的损伤。
司令发现对手并未携带兵器,手中也没有任何防御武装。然而,对方身材高大,自己只及到对方的肩膀。
不过尽管如此,司令也毫不畏惧,因为再高大强悍的对手,他曾一一会过了,“青年,你赤手空拳,我赢了你也不大好意思。你还是先回去选一柄剑再过来决斗吧?”
王军见青年不带兵器就急着想要挑战赛迪拉司令,简直是急着要送死,纷纷发出明显的讥笑。
“完全没有必要。”梵毫不客气地回绝,仿佛兵器已在自己的手中,“我倒是觉得老头你应该放弃你手中的剑,与我一样赤手空拳,以免等下让我看见你用发抖的手拿剑的可怜模样。”
赛迪拉一生中面对过无数的敌人,有来自蛮族、语言不通的大统帅,也有来自异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冒险者。
可是这些人的嚣张,加起来也不够与今天这个狂妄的青年相比较。
赛迪拉第一次这么想要杀一个人,而且还想要残忍地绞杀这个人。
梵以自己那双铁拳作为兵器。他向前踏出一步,右肩前倾。左拳束腰间作预备冲拳姿势,右手前臂举起架于侧姿的胸膛前方,摆出一副独特的拳式预备动作,迎击敌人。双拳的火光在空中摇曳,聚集着浓厚的魔息。
赛迪拉泄愤一样快速拔出西洋剑,不理会敌人摆出什么的打架姿势,只踮着轻盈的步伐,第一击就朝梵的头部直刺过去。
赛迪拉的出招非常狠毒,不瞄心脏,而是特地盯准了梵的头部。
梵手中并不存在任何可以用于防御的武装。
看样子也不可能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西洋剑以细长的剑身、强大的刺击能力而出名,它甚至可以将骑士的护胸甲胄戳穿,就连隔着皮肉的心脏都可以轻易将其刺破且一招毙命,更不用说裸露出铠甲外的脑袋了。
梵本能地举起右臂,抵御刺剑的进攻,内部魔脉运息,定住身躯,让自己的皮肉凝成一座坚硬的盾牌。
赛迪拉的西洋剑从梵的右胳膊突击刺入。
伤口几近十厘米深,剑尖甚至还到达了锁骨部位,至此鲜血大量溢出。
尽管梵利用魔力将自己的身体硬化,还是无法完全抵挡住凶猛的刺击。
赛迪拉发现自己的剑嵌入了敌人的硬化肌肉内拔不出来,也无法再深入一分。
梵似乎全然感受不到痛楚一样,朝赛迪拉阴笑着。他用左手握住剑身,火光从手掌传到剑刃上,将整柄由金属制成的西洋剑燃烧起来。
由于火焰受魔力加成,比普通的火猛烈得多,所以瞬间使得金属氧化成黑炭。
极高的热量从剑刃传到剑把手,也同样像火烫的石炭一样,使得赛迪拉将手松开,退后几步。
转眼间,西洋剑的剑刃焦黑钝化得不能再用。
梵拔出嵌入自己肩上的西洋剑拔出,触过剑刃的左手掌满是鲜红的血。
可是他却将西洋剑往赛迪拉身旁一掷,将被火烧焦的兵器还回给对手。
失去兵器的赛迪拉退到结界的角落,范雷克索的右前方。此时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了,这是从军以来一直没有从任何敌人身上感受到的感觉。
从他的身后,范雷克索用手撑头,观赏着对决,并用非常诡异的笑容面对着受迫的赛迪拉。
似乎他心中早已知道胜负。
梵无所畏惧地一边靠近对手,一边将右臂缠布解下,亮出了一个火红色的印记。
赛迪拉心里暗叫不妙:“这是……纹徽!”
据他所知,目前只有普莉西亚公主才生有这种幻之力纹徽。
不过最近听说,白银骑士团的新团长艾尔方斯好像也生有这么一个印记,万万想不到的是,今天这个让自己陷入苦战的狂妄青年也会拥有!
纹徽将火光焕发至最亮的程度,变成白色的极纯之焰。众所周知,魔力生成的烈焰色泽越接近白色,则越精炼,越纯粹,温度越高,杂质越少。
这如白天烈日一般的火焰,受梵的双手操控着。
梵驱使着魔力,将其加附到自己的身上,顿时使力量以及敏捷度大增。
他向逼到角落的赛迪拉施展一阵拳袭。
拳袭带着灼热的火花。尽管赛迪拉能够躲过这般的猛攻,也不免会被火花擦伤脸颊。
幸亏他身手敏捷,敌方欲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凶拳暂时还没有碰到自己的一分一毫。
可他还是隐约闻到火焰烧到自己胡须发出的焦味。
赛迪拉手上再没有兵器,只能再借助地上躺着的那把几近烧毁的西洋剑。
他祈祷剑还能用,哪怕只有一分的用处。可是此时的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迎面的拳袭让他完全无法分散精神。
赛迪拉挪步向后,直至他的后脚跟踢到了地上的剑。机会来了,一个快速的侧身,他用爪手式擒住梵的手臂,接住梵的一拳,稍微遏制住对手的攻势,可是顿时间闻到从自己掌中传来的烧焦气味。
就在梵的猛攻停下了那一个刹那,赛迪拉突然将手抽离,弓腰俯身,从地上抄起剑。
赛迪拉似乎看到了胜利的转机。幸好剑尖的部分没有毁坏,锋芒尚存。
于是这次,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操剑往梵的心脏刺去。他选择心脏而不是原先的头部,是因为这样做会更加有把握。
数十年来战场上,因心脏被刺穿而死在他手上的敌兵比因头部被刺穿而死去的还要多得多。
瞄准了对手心脏要害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
正当自己正要取得胜利的那瞬间之前,似乎有什么尖锐的暗器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不,不对,那似乎不是暗器,那到底是什么……
<西洋剑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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