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穷途末路第1/2段
夜色深沉，火把照人，本该紧闭的城门半开，有运粮车悄悄驶入。</P>
“快来搭把手！”</P>
刻意压低的声音难掩里头的喜悦。</P>
细碎的脚步中，夹杂着嬉笑声，甚至打趣猜测着下次送粮会是何时。</P>
粮食并不多，但对于断粮许久的屏州城将士来说，送来的可不单单是几车粮食，而是给予绝境中的人们一些盼头，重燃了一种对生期待。</P>
粮草供给一事，一拖再拖。曾以为，那些他们抛出性命去守卫的人，哄着他们一次次用血肉之躯与敌军拼搏，却压根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甚至连粮草都不愿意提供。</P>
饼画了一个又一个，几乎以为等不到了……如今，本不抱希望，却又让他们真真切切等到、见到。</P>
原来，他们并没有被弃之不顾，也没有被放任自生自灭。</P>
火光耀得人眼眸里，燃起暖融融的小火苗。</P>
小伍闲不住，跟着忙前忙后。</P>
梁婠在一旁瞧着，心里也跟着热热闹闹起来。</P>
可惜——</P>
她默默叹着气，移开眼，投向融融夜色。</P>
袖底，陆修拉过她的手。</P>
视线相交，不过一瞬，他已懂得，让他们高兴高兴也好。</P>
陆修牵着她的手，往住处走：“何时准备的？”</P>
梁婠看着他，微微一笑：“年初在晋邺时，就跟宋檀说好的，在临近战线州郡开设几家新铺，以备不时之需。可惜也只是杯水车薪，毕竟这两年粮食尤为紧缺。”</P>
陆修侧过脸，看她一眼：“没什么想问我的？”</P>
夜色里，他的眸光温柔，不是星光，是月晕。</P>
梁婠诚实说：“起初有，可现在没了。”</P>
陆修驻足：“为何？”</P>
梁婠面对他，想了想，认真道：“没来屏州城之前，只听他们说谣言四起、军心不稳，可从进城伊始至方才，可并未见任何兵士对你有不恭不敬之举，反而颇为敬重维护。”</P>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晋邺，他们不是往日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流，都是实打实提着脑袋上战场的人。屏州城现在可谓生死一线，在粮草短缺、流言败势境况之下，他们怎会因为你出身尊贵，便对你心悦诚服、唯命是从？”</P>
陆修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瞧着听着，她从前跟他说话总是半真半假，像今天这般实实在在、未带任何目的，是极少的。</P>
梁婠在他直视的目光中，又道：“能在如此困境中都听你发号施令、不躁不乱，说明他们是真心认可你、拥护你。但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心虔志诚，定是要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P>
“若是平时，人尚可以伪装，可战场上，真刀真枪，是无法伪装的，你与他们同吃同住，又一起出生入死，到底是日久见人心。”</P>
她轻轻叹气：“他们信你听你，不曾背叛你，你又如何能放弃他们？”</P>
月色朦胧，眼若秋水，是极美的。</P>
陆修抬手，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骨，她不知道，她最打动他的就是这双眼睛。</P>
他低下头，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P>
梁婠眼眶酸酸的。</P>
来时的路上，她不懂为何坚持？更不懂坚持的意义在哪里，可现在——</P>
她缓缓吸了口气，忍下泪意。</P>
这大半年的南征北战、东荡西杀，也只冷硬了他的面容。</P>
陆修不该是这样的。</P>
梁婠咬牙：“你知不知道——”</P>
未说完的话，被他以吻封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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