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风又起第4/4段
白面老者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比武是王子殿下你先提出来的，这不过是打第二场而已，何况殿下您同意了的。”</P>
木罕无语反驳，这时小兰却走上前，厉声喝道：“钱呢？输了不给钱？你们这些鞑子输不起是不是？”</P>
木罕怕别人，可不会怕这个小姑娘，他喝道：“哪来的野丫头，死一边去！”</P>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木罕直接被打了个趔趄，他懵了，摸了摸脸颊，这野丫头居然敢打我？</P>
木罕的侍卫上前去拉小兰，却被小兰一脚蹬出，竟被蹬飞到台下，砸进了人群里，吓得众人惊呼声起，伊宁见状不对，一掠上前拉住小兰后退，木罕大怒，他脸上五个颜色鲜明的手指印让他下不来台，他手下另外几个侍卫也上前，自己也往前凑。伊宁一把把小兰拽在身后，冷道：“你想怎地？”</P>
木罕道：“这野丫头竟然敢打我脸，你们欺人太甚，今日无论如何，本王子也要出这口气！”</P>
伊宁瞳孔骤缩，冷道：“你想死吗？”</P>
木罕看见这眼神，有点怕，那是种什么眼神，看他仿佛看尸体一般漠然，没有任何情感，任何颜色，让他如坠冰窟，寒意凛然。</P>
他的几个鞑靼侍卫也被吓住了，脚步几乎同时停下，眼神里带着畏惧，握住刀柄的手居然在抖。是畏惧吗？不仅仅是畏惧，而是真的冷。</P>
木罕嘴唇竟然有些哆嗦起来，他开口颤声道：“你……你敢动……动我？”</P>
伊宁面无表情，说道：“你试试？”</P>
不知不觉，几个侍卫手上，袖子上，帽子，都结出了霜花，木罕也是，一个个都在抖。他猛然惊醒，眼神中充满恐惧，往后退去，他的人也随之而退。</P>
伊宁却喊道：“钱！”</P>
木罕慌忙的把那卷起的银票抛出，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跑了。</P>
伊宁接住银票，塞给身后的小兰，哪知小兰手一抖，银票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伊宁一看，不好，小兰一身的霜，她居然一声不吭，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丝笑。</P>
伊宁捡起银票，也不顾下边人怎么说怎么喊，扶着小兰就进寺庙，路过寺门时，皇帝道：“厉害。”</P>
伊宁停顿了一下，说道：“过奖。”然后擦肩而过，皇帝不禁打了个哆嗦，白面老人皱了眉。</P>
进了寺院，度然马上端来一个火盆，放在一张软榻前，让小兰靠着软榻烤火，有些埋怨说道：“你真的是，跟个鞑子动什么怒啊，你这一身千年寒冰，在你身边谁扛得住？”</P>
不久，一干朋友们也进来了，一个个问东问西，嘘寒问暖，说起那鞑靼王子落荒而逃，都哈哈大笑。度然和尚大方的很，命手下小沙弥们备好素点心，热茶，火盆来招待众人，伊宁见状，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过去，谁料躺榻上的小兰一把攥着，说道：“姐姐，你又给……”</P>
伊宁道：“无妨。”</P>
度然和尚道声阿弥陀佛，接过银票揣怀里，还特意看了小兰一眼，起身出去了。小兰又气又想笑，世上哪来这种和尚？</P>
这间最大的禅房里，瑞王跟苏博居然同时进来了，而且坐在一处，不久，小王爷朱枫也来了。皇帝没进来，应该是走了。瑞王品着小沙弥端来的热茶，尝了一口，说道：“淡而不俗，甘而不香，别有一番滋味。”</P>
苏博也品了一口，说道：“这西山寺的茶，上次品是何时来着？老夫都快记不清了，这味道，京城独有啊。”</P>
瑞王接道：“不算好茶，但这个味道，本王很喜欢。”</P>
迈步而进的度然双手合十，说道：“贫僧见过王爷，苏大人。”</P>
苏博道：“度然大师，一向可好？”</P>
度然稽首道：“有劳苏大人挂念，贫僧尚好。”</P>
瑞王道：“大师，本王有一事不解，可否为本王解惑？”</P>
度然低眉颔首道：“王爷请讲，贫僧试解之。”</P>
瑞王一捋胡须，说道：“寺中之茶，何处所来？”</P>
度然答：“北方天寒茶树难生，茶叶自然是市集上所购。”</P>
瑞王道：“既然同为市集所购，何以他处之茶与寺中之茶味有差别？”</P>
度然答：“所煮之水不同尔。”</P>
瑞王道：“若所煮之水相同，茶叶亦相同，其味仍有别，何解？”</P>
度然答：“煮茶之人不同尔。”</P>
瑞王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妙极，妙极！”</P>
瑞王继续问道：“以大师所见，犬子之资如何？”</P>
度然看了一眼朱枫，答道：“固富贵之资也。”</P>
瑞王道：“或文，或武，请试言之。”</P>
坐在榻边的伊宁皱了眉，她有些看出来今天的瑞王有些不一般，为何一直让度然解惑？</P>
度然不慌不忙道：“小王爷贵庚？”</P>
小王爷朱枫道：“十九。”</P>
度然道：“王爷，请恕贫僧直言。”</P>
瑞王一蹙眉，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讲无妨。”</P>
度然道：“令郎文难考进士，武难入二流。”</P>
瑞王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错，犬子资质，就像那集市上的粗茶一般，若放在贫寒人家，说不着一辈子都只是穷困潦倒，一事无成。”</P>
朱枫愕然，没想到瑞王会如此说自己。</P>
瑞王道：“方才大师替我解茶之惑，那么，本王想大师继续为我解人之惑，如何？”</P>
伊宁，苏博脸色稍变。</P>
度然道：“贫僧不过一出家人尔，当不得王爷如此看重。”</P>
瑞王道：“伊宁当得，大师也当得！”</P>
苏博暗叹，这瑞王不是个省油的灯，度然和尚并不简单，居然被他看了出来，他这是要干什么？</P>
瑞王道：“度然大师，您在西山寺多年，德高望重，经义礼教，人文伦理，无所不通，更兼慈悲为怀，您手下这些小沙弥，本王都知道，他们是京城京郊孤苦无依的孩子，他们长大之后，你就让他们或还俗，或寻亲，这种事情，你干了二十年了吧？”</P>
度然睁开眼睛，说道：“王爷有话请直说。”</P>
瑞王忽然深鞠一躬，说道：“请大师为我儿之师。”</P>
朱枫做梦也没想到自家老爹绕这么大个圈子竟然是为了这事，而伊宁，苏博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东西。</P>
度然道：“贫僧尚需考虑。”</P>
“无妨，大师考虑便是。”瑞王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老和尚居然看都没看，居然一手推了回去。</P>
度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家讲缘。”</P>
瑞王只好拿回银票，开始转移话题，众人说上一阵子之后，瑞王带着朱枫离去了。</P>
苏博眉毛紧拧，伊宁也脸色有些难看。</P>
度然道：“这瑞王，是要把我们绑他那条船上去吗？”</P>
伊宁道：“恐怕是的。”</P>
苏博喃喃：“野心不小啊。”</P>
度然道：“且虚与委蛇吧，他能帮苏大人挡住许右卿，也不是坏事。”</P>
苏博道：“坏就坏在，皇上会怎么想了……”</P>
寺外，北风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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