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林潇湘两绢分四怨 贾宝玉一轿娶双娇第1/4段
贾政急忙过去,一进屋,见王夫人也在那里,便向贾母请了安。贾母叫他坐下说:“你不日就要前去赴任,有些事儿,只能提前商量了。”说着便掉下泪来。
贾政忙站起来说道:“母亲有话,只管吩咐就是,何必如此。”贾母哽咽着说:“我八十多了,你又要做外任去。我所疼的只有元春宝玉,偏偏一个被贬,一个又病得糊涂,还不知将来怎样呢!我昨日叫赖升媳妇出去给宝玉算命,先生说:‘要娶了金命的人帮扶他,必要冲冲喜才好,不然只怕保不住。’我知道你不信那些,所以叫你来商量。你媳妇也在这里,宝玉的事儿,你们两个倒是定一定,趁我还活着。”贾政陪笑说道:“我何尝不心疼他?只为宝玉不上进,所以才时常‘恨铁不成钢’。母亲既要给他成家,就按你说的办,有何不可?”
王夫人叫袭人扶了宝玉过来。宝玉见了贾政,已经糊涂到不认识。袭人叫他请安,便请了个安。贾政见他面黄肌瘦、两眼无神,只存疯傻之状,便叫人扶了进去。
贾政一看宝玉,心里也有了主意,便问王夫人:“姨太太那边说好了没有?”王夫人道:“全是现成儿的了。”贾政又问:“他哥哥尚在服刑,妹子怎能出嫁?”
贾母说:“你说的固然没错,但若等蟠儿的事过去,恐怕宝玉早不行了,只可越些礼了。”
贾母见贾政和王夫人都不说话,又说:“说是成亲,不过是给宝玉冲冲喜。我想只要两家愿意,挑个好日子就行,趁你在先过了礼。正日子一定,迎娶时鼓乐不用,只按宫里的样子,用十二对提灯,一乘八人轿子抬过来,照规矩拜堂,一样地坐床撒帐,搂头揭盖儿,不就算是娶了亲?”
王夫人一听,急忙接上:“宝丫头心里明白,是不用考虑的。内里又有袭人,一切都妥妥当当,再没有其它岔子。”
贾政听她们一说,虽不愿意,但有贾母做主,也不敢违命,勉强陪笑说道:“都很妥当,只是要吩咐家里人,千万不可声张。姨太太那边只怕不肯吧?”
贾母道:“姨太太那里有我呢,你去罢。”贾政答应着出来,心中好大不自在。
后来几天,因赴任事多,部里领凭,亲友荐人,种种应酬滔滔不绝,只好把宝玉的事全交给贾母与王夫人他们了。
贾政将荣禧堂后面,王夫人内屋旁边的二十多间房屋全指与宝玉,馀者一概不管。
且说宝玉见了贾政,袭人把他扶回里间炕上,看着宝玉昏昏沉沉睡去。想起他们的话,心里水落归漕,倒也喜欢。心想:她既能来,真是我的造化!强过那个病西子百倍。但宝玉心里只有一个林姑娘,将来若明白了,不知要闹到什么份儿上。想到这里,袭人又转喜为悲,心想:这件事怎么才能最好?老太太和太太哪懂他们的心事?
如今竟把林姑娘撂开,恐怕麻烦事儿还在后头呢。宝玉虽然是个情痴,对每个女孩儿都好,但他却不花心,只爱林姑娘一个,我再不把话说明,那不是要害三个人?
袭人想定,叫麝月和秋纹照看着宝玉。她从宝玉房中出来,又走到贾母那儿,请王夫人回她屋里说话,王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很感意外。到了屋里,袭人待王夫人坐好,便跪下哭了起来,王夫人不知何意,用手拉着她说:
“好端端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儿,站起来说罢。”袭人道:“这话奴才虽不该说,却怕将来闹出人命,还是自己的罪过!”王夫人道:“别着急,你慢慢说。”袭人道:“本来,宝玉的亲事,太太定了宝姑娘,我心里自然愿意。只是奴才想问太太,宝玉是和宝姑娘好,还是和林姑娘好呢?”
王夫人想了想说:“他两个从小儿在一处,宝玉自然和林丫头更好呗。”袭人道:“太太,什么事儿都瞒不了您。”袭人便将宝玉与黛玉这些年的光景一一的说了,还说:“这些事儿都是太太亲眼见的,我从没敢和别人说。”王夫人拉着袭人道:“外面人早瞧出来了,只我们假装不知道;难为你替我想得这么周全,你觉得应该怎么做?”袭人道:“如今宝玉人事不知,有人和他说话他就笑,没人和他说话他就睡,什么话都听不懂,只能您替他拿主意了。”王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还真难办。”袭人道:“照我看,您得告诉老太太,必须想个万全之策。”王夫人便道:“既这么着,等我瞅空儿回明老太太再作道理。”
说着,王夫人又去了贾母屋里,贾母正和凤姐儿商量,见王夫人进来,便问道:
“袭人那个丫头又和你说什么?鬼鬼祟祟的。”王夫人趁着贾母问,便将宝玉的心事细细回明。贾母听了,半天没说话。王夫人和凤姐也不再说了。只听贾母叹道:“别的事儿都好说。总不能两个都娶了吧?林丫头倒也行,就是身体不好。可如今大事已定,若娶了她,宝丫头又该怎么办?关键是宝玉,若真像你那么说,可叫人作难了。”
凤姐想了想说道:“我有个主意,不知姑妈肯不肯。”王夫人道:“你只管说,大家商量着办呗。”凤姐道:“依我想,这件事,只有一个‘掉包儿’的法子。”贾母道:“如何‘掉包儿’?”凤姐道:“不管宝兄弟能不能明白,大家都说是老爷做主,将林姑娘配了他了,瞧他的神情怎么样。要是他还不清醒,这个包儿就不用掉了。若是他清楚喜欢,这事儿就要大费周折。”王夫人道:“他真明白过来,你怎么办?”凤姐走到王夫人身边,与她耳语片刻。王夫人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说:“罢了,也只能这样了。贾母问:“你们娘俩又搞什么鬼?”凤姐又在她耳边告诉了一遍,贾母一时搞不懂。凤姐道:“我们只瞒着宝玉,外头一概不许提,谁知道呢?”
正说着,鸳鸯进来说:“琏二爷回来了。”王夫人怕贾母问起王子腾的事儿,回自己屋里等着去了。一会儿,贾琏进来请了安,将十里屯王子腾的丧事说了一遍,娘儿几个少不得又伤心了一阵子。
说罢了这个事,凤姐又把宝玉的婚事告诉了贾琏,贾琏说:“最近这一连串的事儿,都快把腿跑折了。”凤姐也心疼了:“没说别的,太太只让你收拾一下新房。”
却说园子里上下,平平静静,并没有人提起宝玉的婚事。黛玉早饭后,带着紫鹃到贾母这边来,一则请安,二则也散散闷。
出了潇湘馆,没走几步,忽然想起忘了拿手绢子。便叫紫鹃回去取,自己一边走,一边等她。到了沁芳桥,忽听山石背后有人呜呜咽咽地啼哭。黛玉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话。慢慢走过去,到了跟前,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丫头在那里哭呢。黛玉见她哭得虽不似大家闺秀、相思情种那么招云劫树、楚楚动人,倒也可忴可爱。像是个做粗活的丫头,受气了。细瞧了瞧,不认得。
那丫头见黛玉来了,不敢再哭,站起来拭泪。黛玉问:“好好的为
什么在这里伤心?”那丫头听了这话,又哭道:“林姑娘,她们说话,我又听不懂,我就说错一句话,她们就打我。”黛玉msp;凤姐想了想说道:“我有个主意,不知姑妈肯不肯。”王夫人道:“你只管说,大家商量着办呗。”凤姐道:“依我想,这件事,只有一个‘掉包儿’的法子。”贾母道:“如何‘掉包儿’?”凤姐道:“不管宝兄弟能不能明白,大家都说是老爷做主,将林姑娘配了他了,瞧他的神情怎么样。要是他还不清醒,这个包儿就不用掉了。若是他清楚喜欢,这事儿就要大费周折。”王夫人道:“他真明白过来,你怎么办?”凤姐走到王夫人身边,与她耳语片刻。王夫人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说:“罢了,也只能这样了。贾母问:“你们娘俩又搞什么鬼?”凤姐又在她耳边告诉了一遍,贾母一时搞不懂。凤姐道:“我们只瞒着宝玉,外头一概不许提,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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