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第2/3段
妙玉一听,脸上先是一红,转而平静,想了想说:“你回去吧,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了,二爷如今已然成家,所难过者无非是斯人已逝。待到云开雾散之时,必能想通。”
秦芝原想混口茶喝,岂料那妙玉连个座儿都不曾让他,更别说是茶水了。环顾四周,也与普通的道庵陈设并无二致,哪有锄药说的什么古董珍玩?于是便悻悻然地告辞出来了。
晚上,秦芝不死心,他趁夜深人静时,又悄悄地来到栊翠庵,翻墙进去。只见侧房内有一处灯光仍然亮着,秦芝悄无声息地过去,躲在窗下偷听。只听屋里有两人对话,“主人,你所担心,所为何事?”“今日宝玉的那个仆人颇有疑处。”“有何疑处?”“他似乎是来打探什么。”“二爷因姐姐奶奶去世想不开,他作为随从请你去解救,这很正常呀。”“你不知道,我与那宝玉心意相通,颇知他的怪脾气;他再有天大的事儿也必不至于求我,而且也不会把我挂在嘴边。”“元妃与老太太去世,足以令他伤心不浅,而且我见他对你温情脉脉,常常说你也是有的。”“可能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今天来那个人有些异样。”“主人,你早这么警觉,又何至于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喝茶的事儿,迟早都会有人说出去。便是那个刘姥姥,若不是我及时买回来,那个成窑的杯子便早流出去了,奴才还请主人今后要多加注意才是。”“我那时太过年轻,争强好胜的心,也是有的,现在不是好多了吗?”“那你还用那个绿玉斗喝茶?”“那是父王的旧物,我是想有个念想。”“若让人看着了,岂不又是一桩公案!”妙玉一听这话,竟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个声音见她哭了,这才连连安慰她:“主人,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如今照我看,稳妥起见,还是离开贾府为好。否则,迟早会暴露的,既害自己,又害了人家,何苦呢?”
这些话把窗外的秦芝听得两腿发麻、心惊肉跳,心里想:她正是那个兼妙无疑!正欲离开时,脚下一滑,“唰啦”一声,碰到了旁边的梅花树。只听屋内人说:“谁?”秦芝无奈,学了声猫叫,这才混了过去。秦芝又候了一会儿,见屋内熄灯睡下,才又翻墙出去。
第二天,妙玉越想越害怕,果真依侍女之言,去向王夫人告辞说:“我师父传梦与我,说此时宜回江南静修,方有结果,贫尼特来告辞。”那个侍女追随兼妙多年,不惜装成妮姑陪她,也算尽心尽力。
王夫人当然知道她的身份,此时巴不得她走呢,于是也不挽留,只让到宝钗那里领些香火盘缠。
妙玉哪缺这些东西,于是也不向任何人道别,只收拾了一天,便连夜走了。栊翠庵留下的人,第二天都说妙玉几个,晚上让强盗给抢走了,至今不知下落。结果,所有的人都相信,并扼腕叹息:妙玉仙姑被强盗抢走了,可惜玉一般的人儿,竟被一帮恶人给糟蹋了。
于是,惜春听了姑子这话,生气道:“这是哪儿的话?说这话的人需提防着被人割舌头!人家虽遭了强盗抢去,就一定不好么?强盗也是人,骨子里强过那些衣冠禽兽的败类。”那姑子道:“妙师父为人古怪,只怕也是假惺惺地装正经罢?在姑娘面前,我们也不好说的。哪像我们这些粗夯人,只知道讽经念佛,给人家忏悔,也为着修个善果。”
惜春道:“怎样就是善果呢?”那姑子道:“谁也保不住一辈子的荣华。真到苦难来了,可就救不得了。只有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遇见苦难事,就慈心发动,设法儿救济。我们修行的人,虽说苦些,心里却得清澈。虽不能成佛作祖,自己也有了依靠。姑娘你有所不知,要是姑娘们出了门儿,这一辈子便要任人摆布,那是没法儿的。若是修行,只要修得真,人人均可得道。那妙师父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嫌我们俗。岂知俗才能得善缘呢,如今到底遭了大劫。”
惜春被那姑子一番话说得切合了心意,顾不得丫头们在这里,便将想出家的事儿说了一遍,并将头发指给他瞧,道:“你打量我是没主意恋火坑的人?我其实早有这心,只是耐着性子罢了。”那姑子听了,故意惊慌道:“姑娘快别说这个话!让太太奶奶们听见,还不骂死我们,撵出庵去呢。姑是父王的旧物,我是想有个念想。”“若让人看着了,岂不又是一桩公案!”妙玉一听这话,竟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个声音见她哭了,这才连连安慰她:“主人,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如今照我看,稳妥起见,还是离开贾府为好。否则,迟早会暴露的,既害自己,又害了人家,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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