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别为这事感到惭愧第2/2段
“真是十分迷人。”塞尔玛-阿谢尔伸出手来。“你一定要写信告诉她你在伯尔尼碰见一个长得像她的姑娘。”
“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我自己有车。”
“可是我很想再见到你。”
“哦,不成,不成。”她心里一乐,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叫人啼笑皆非。“我只会惹得你伤心,教你想起你失去的心上人。”
像圆舞曲一样轻松愉快,屁股一扭,她就走出书房。
“那你认为苏联决心坚持到底吗?”阿谢尔博士问,他身材胖墩墩的,一头浓密的花白头发,很大的鹰钩鼻。他坐在桌子首席,一张疲惫得要命的脸耷拉在胸前。
斯鲁特听到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不由又感到惶恐不安,一则想不到这回人家竟会请他吃饭,二则眼看阿谢尔家这副阔绰的排场,他就已经感到惶恐不安了。他们的餐具一色都是笨重的金边瓷器。方格板壁上挂着两幅马奈 的画,在小天窗透进来的道道光线下发亮。塞尔玛隔着桌子对斯鲁特莞尔一笑。“爸爸,你别想从一个外交家嘴里掏出一句干脆的话来。”
她的座位一边是个教士打扮的红脸神父,他正畅怀大吃大喝,一边是个皮包骨的瘦高个儿英国老头,鼻子上长着个难看的疣子,上菜时他只要素的,可又几乎碰也不碰,就搁在那里了。宾主共有十人,除了塞尔玛之外,斯鲁特一个也不认识。塞尔玛的哥哥是个头发早秃的小个子,他和他父亲都戴着室内戴的黑便帽。莱斯里-斯鲁特走了这么多地方,可从没跟戴着便帽的犹太人同桌吃过饭。
塞尔玛的母亲碰了碰斯鲁特的手。她的纤指上戴着两只大钻戒,闪耀着红光和青光。“可你是刚从莫斯科来的。务必请你给我们讲讲你的印象吧。”
“说起来,我十一月份离开的时候情况最糟糕。此后多少有些起色。”
斯鲁特说得顺口,就不知不觉地独个儿说开了。他谈到了冬季大反攻的情况:《真理报》上随着报捷的大标题刚刚刊出将领的照片,胆小的官员就源源不断从古比雪夫回到莫斯科来,粮食供应有所改善,空袭次数日益减少,一队队没刮胡子的、形容枯槁的德国人在红军手提机枪的押送下,在高尔基大街的雪地里行进,一边还用破破烂烂的袖口擦着鼻涕。“俄国人管这些家伙叫‘冬天里的德国佬’”,斯鲁特说,听的人都哄堂大笑,脸露喜色。“不过目前是一月中旬。德国人虽然稍微失利,希特勒却依然盘踞着俄国西部。大反攻看起来将近尾声了,大家应当尽量乐观才好。只是俄国人的干劲、爱国精神和人多势众倒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阿谢尔博士萎靡不振地点点头。“对,对,不过失去了百分之九十的重工业,苏联怎能继续打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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