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一座古老的会堂第2/2段
娜塔丽开始懊悔硬要埃伦来吃这顿晚饭。埃伦呢,只要医生的妻子在他的酒杯里一倒满酒,他就马上喝干,借此来打发时间。这一家人的脸上一直流露出一种不自在的神情,而且似乎有一种模糊的恐惧造成这种阴郁气氛。娜塔丽一心想要问医生关于拉宾诺维茨和“伊兹密尔号”的事情,但是他脸上神情严峻,使她不敢开口。
犹太教的仪式反正总使娜塔丽感到心情沮丧,而仍然点在桌子上的安息蜡烛尤其刺痛她的心。今夜看到米丽阿姆,她感到一个往昔的、遗忘了的厉害创伤又痛起来了。二十年前,她也是这样站在她母亲身旁,问她妈为什么要在白天点蜡烛。回答是,在安息日前夜禁止在日落以后点火,这听上去完全合情合理,因为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生活里充满了蛮不讲理的禁忌。但是吃罢礼拜五丰盛的晚饭以后,她的父亲擦了一根发出火焰的火柴点他的长雪茄。她天真地说:“爸爸,日落以后是不准点火的。”她的父母困窘而感到有趣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她记不得她父亲一边抽烟,一边怎么回答;但是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眼色,因为在那一刹那它毁了她对犹太教的信仰。从那一夜开始,她在主日学校里就调皮捣蛋起来,不久以后,尽管她父亲是圣殿的工作人员,做父母的也没法叫她上那里去了。
阿诺多拉直他污迹斑斑的运动衫,站起身来,而别人都还在吃;他带着讨人喜欢的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用意大利语很快地对杰斯特罗说:“对不起,我得出去。我看过您的书,先生。是本好书。”
她的母亲悲伤地说:“在安息日前夜,家里还有客人,阿诺多,你不能多呆一会儿吗?”
微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带着敌意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姑娘的名字:“弗拉切斯卡在等我。再见。”
他撇下他们,房间里一片沉重的静默。卡斯泰尔诺沃医生转过来对杰斯特罗和娜塔丽说话,借此打开僵局。“唔!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伊兹密尔号’那艘船已经到了巴勒斯坦,而且旅客上岸的时候,英国人没有逮捕他们。”
“啊,我的上帝!”娜塔丽嚷叫起来,高兴地松了一口气,“你说的消息靠得住吗?”
“我跟阿夫兰-拉宾诺维茨有接触。他们遇到过糟糕的情况,可是整个说来,这一次是成功的。”
杰斯特罗把一只潮湿的小手放在娜塔丽的手上。“了不起的消息!”
“这一次航行花了我们不少钱。”萨切多特高兴地笑了。“叫人满意的是,结果圆满。事情并不一直是这样顺利的。”
娜塔丽对医生说:“可是报纸上和广播里都说船失踪了。我做了不少恶梦,梦见它跟‘斯特鲁马号’有同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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