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2段
「去哪?」
「空鸣城。」
周纭熹茫然了。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了解,跟她讲地名就要她知道那是哪实在是太为难她了,但只要是他要去的地方,不管是哪里,她一定会跟的。
翌日,南安廉让包中驾着马车,带着他们前往空鸣城,一路上没多做停歇,三天后抵达了空鸣城城郊的一座坟前。
南安廉独自坐在坟前,不让任何人打扰,周纭熹掀起车帘眯紧了眼,却怎么也瞧不清楚墓碑上的名字。
「那是大人的双亲之坟。」包中下了马车,靠在车帘边说着。
「啊……」周纭熹轻呀了声。
「咱们出发那日,我特地问过易大人,才知道大人当年是因为不满双亲对他的诸多安排,所以远到边境从军,此次回京,差人送了信回家,说是要接双亲到京里定居,岂料他家里人却回信说,双亲早已在他从军的来年便双双去世了。」
周纭熹听着,眉头都快打结了。
她从没听南安廉提过家人,也没多细想这问题,没想到他是因为和双亲相处不佳而分离,如今想再续亲情,却已是天人永隔。
虽然他只字不提,但他不可能不伤心,否则那天他不会把自己关在房里。
她想陪他,可他下马车时说过,不准任何人叨扰,她想,他应该是有许多话想跟他的爹娘说,所以她一直待在马车里等,但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刮骨寒风吹动他的衣袍,看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独背影,她的心不禁发疼,管不了他是否会生气,抱着他的披风就跳下马车。
「叔。」她抱着披风走到他身旁,怯生生的喊着。
南安廉动也没动,黑眸眨也没眨的看着眼前的坟。
他安静的悲伤像是暗夜里微弱的烛火,烧灼着孤寂,也烧痛她的心。
哪怕双手不够长,她还是死命的将披风披挂在他肩上,可他还是不动如山,彷佛人在这里,魂却不知道已经跑去哪了。
她揪着他的袍角,好似这样抓着他,他就哪里也去不了。
他不开口,她就静静的站在他身旁,等着他回神看见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全暗,寒风刮得附近的林子沙沙作响,冷得她不禁缩起颈项,偷偷的偎在他的怀里,想如往常般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南安廉因她的接近猛地回神,惊觉天色已暗,而怀里--
「丫头?」
「叔,我好冷好饿,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她眸底满是泪水的央求着。
南安廉怔忡的望着她半晌,随即将她搂进怀里站起。「不是要你在马车上等着?」
「我饿了嘛,跟叔说都不理人。」她佯装埋怨的道。
「是吗?我没听见。」抱着她回马车,包中随即驾着马车驶向城里。
周纭熹从他怀里挣扎站起,即使她站起来也没他坐着高,但她还是搂着他的颈项,紧紧抱着他。
「怎了,撒娇?」他淡噙笑意,轻抚着她小小的背。
「叔,我会长大,到那时候我就可以紧紧抱住你了。」
「不成体统。」
「谁管那么多?我们是家人啊。」
「家人?」他把脸贴在她柔嫩的颈项。
他的心空了,在他得知双亲已不在世的那一刻。
他从不恋家,因为他与双亲不亲,因为生性淡漠,甚至连在战场上,生死交关,他也不曾想起双亲,反倒是在遇到丫头之后,几次死里逃生,闪过他脑海的是丫头甜柔的笑,为了守护那抹笑,哪怕阎王在前,他都要越过,回到她的身边。
于是,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爹娘是否还在等他回家,但是没有……因为他们早已离世。
他再也没有机会请求他们原谅,没有机会再开口喊一声爹娘……这一次他是真的孑然一身了。
「嗯,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除非你不要我。」她舍不得他就连伤心也不与人说,小手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非要他的承诺不可。「你要记住,我们在一起,从此以后,开心多一倍,伤心少一半,喜怒哀乐我们都一起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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