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师兄的回忆第2/4段
眼前这个小家伙两手空空……不对!丫手上拎着几条干肉?
顾益纯想吐血。放软了声音问:“你可有荐书?”季繁名头那时候就已经很响了,学生太多教不过来,他也挑徒弟。除非本人惊才绝艳,否则必须得有季繁信得过人或者是不得不卖面子人荐书。
郑靖业非常诚实地摇头。
顾益纯又问:“你原是谁门下?读过什么书?”
待这小家伙依旧诚实地告诉他,小时候半工半读村头袁大爷小破屋里识了些字,并没有拜过名师之后,顾益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抱着好玩态度,顾益纯大方地说:“我去问问先生还收不收学生了。”
季繁当然收学生,只是条件越来越严格,郑靖业显然不符合他条件。他老人家慢慢地踱到堂前,隔着长长中庭看了一看郑靖业。小伙子印象分不错,季繁出了几道题权当面试。
题目有深有浅,郑靖业水平只能是勉强及格,倒是字写得不错。季繁皱一皱眉头,没有直接说收了这个徒弟,郑靖业他面前力图镇定。
顾益纯看得出来,季繁心中不喜,非常地不喜。顾益纯心里也摇头,郑靖业答案,透着一股子逼人寒气。少年有锐气,这很正常,如果有暮气了,才让人惋惜,但是这股子寒气就……
季繁不喜还有另一原因,这份答案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史上有名,话说,皇帝们一直致力于削弱世家啊、离皇位太近宗室们力量,明着干谁都不愿意,他就给外人派那么一两个明为辅助、方便与皇帝联络,实为监视人。这些人都用是寒门出身,这些人很少有出人头地机会,一朝权手,便把令来行,其中凶残一个叫张智,十五年间八次外出,逼死了五个上司,另外三个心理压力太大,辞职不干了。季繁想起人,就是他。
季繁有名士之名,倒是不怕这样人,同样也不想得罪这样一个人,不想收这样弟子。又问郑靖业家庭情况,郑靖业也不撒谎,只是瞒了一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事,顾益纯一听就皱眉了,心道:你这样儿可不成,先生怕不会收。
果然,季繁道:“求学问道是好事,只是父既亡,而家无恒产,又有老母需要奉养,再来读书,你母亲怎么办?他既读得几个字,山阳府君那里谋为一小吏,养家糊口为先。”你丫一不是望族有宗族支持、二不是暴发户有钱财支持,还过了佳学习年龄,主要是,你现任务不是赶紧长大了打工养老娘吗?
郑靖业回答得干脆:“学生自处之,必不令母亲受饥寒。”
季繁对这样态度非常不满,拂袖而去。
郑靖业非常光棍,就这么跪到了季繁门前。季繁再不高兴,也不能摆出拒绝有心向学好孩子样子,捏着鼻子收下了他,对他当然也就很一般了。
倒是顾益纯,他真是太闲了!有事没事就逗着郑靖业,先是观察,郑靖业当他是空气,然后他周围闲逛,郑靖业依旧当他是空气。郑靖业目标很明确,他是来学习,是来开眼界、镀金,虽然季繁迂腐了一点,但是毕竟比私塾水平高太多!还有礼仪,未学书先学礼,这是出身贫寒郑靖业缺。他没功夫理一个出身高贵闲得头上要长蘑菇“师兄”。
顾益纯要好奇死了,忍不住派了个人去打听郑靖业。郑靖业来历很清楚,跟家族闹得乱七八糟事情是瞒不住,现还一边读书、一边帮人写信抄书事情也是摆眼面上。顾益纯听完之后冷笑一声。
第二天,顾益纯问郑靖业道:“你这样拼命,究竟想做什么?”
“过得好一点。”
“你这么笃定能成?”
“总要搏一搏。”
“败了呢?”
郑靖业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成了一半儿了。”
“先生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是入了门就能算成了。”
“我不是说这个。”说完,闭上了嘴巴。顾益纯福至心灵,所谓成了一半,是指离了那个家族。
这一天,郑靖业来了一个大主顾,让他抄书,出双倍价、出笔墨纸砚,要求是只给他抄书,不许分心接别生意误了他事。郑靖业想了想,没答应。顾益纯跳脚:“做别人生意也是做,怎么就不做我生意了?别以为是便宜了你,这书不好抄!”
很多书都是私藏,花钱都买不到,上面有许多学士注释。纸张泛黄,有些脆弱得让人害怕它会随时变成一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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