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2段
云傲月暗道:来了,这是她要过的关卡。
“我落水前翻找过亲娘留下来的首饰盒子,想找副金头面戴戴,结果看到有一本医书垫在首饰下头,我一时好奇就拿起来翻一翻,上面记录了不少药方子,如今我一病就晓得生病的难受,便想试试上头的药方是否真有奇效。”
“原来祖母这是让你练手呀!”倒是说得通,齐家那边什么没有,给女儿的嫁妆千罗万象,塞本书算什么。
“祖母……”她不自觉地脸红,骗自个祖母还是头一回。
“你大了,再过两年也要为人妻、为人母了,趁着祖母还能动时赶紧手把手的教你,等你上手了,就把你母亲的嫁妆交给你打理。”该是时候了,不能一味的娇宠。
她讶然的睁大杏眸,“交给我?”
“怎么,还要祖母拖着一把老骨头替你守着?”云老夫人打趣着,看到孙女傻住的模样她就乐呵。
云傲月轻摇螓首,“只是没想到祖母会对小月儿这么好,不怕小月儿把亲娘的嫁妆败光……”
“败光了还有祖母,你怕什么,咱们云家还让你穷了吗?你爹那大半家产祖母给你留着,谁也拿不走。”云老夫人意有所指,明眼人都晓得她口中的“谁”指的是贺氏。她也在防着呢,唯恐贺氏手伸太长捞过界。
自从贺氏生下长子云清泰后,她表面上对王老太太的恭敬变得越发虚浮,时不时藉故不到婆婆屋里请安,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应当担起为人长媳的责任,尽一份心力。
她的野心渐渐浮出水面,从小被嫡母压制的贪婪也随着在云家的地位越稳固后展露无遗,对云老夫人手中的东西有着浓厚的兴趣,一直想把它们拿在手里,让那些成为她的。
虽然她掌管着针线房和厨房,多少有点油水好捞,但对她而言这些还是不够,她看上的是云家的大金库,里面亮晃晃的黄金白银才是她要的,一心想着要全部留给她的儿女,别人休想动一丝一毫。
听到云老夫人那一句“败光了还有祖母”,云傲月眼眶泛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重生前她就知道祖母最疼的孙子辈是她,没人比得上,可是她不晓得祖母疼她疼到愿意舍弃留给孙儿的家产,给她当陪嫁。
她那时究竟在想什么,竟然辜负这般疼宠她的老人家,令祖母伤心欲绝,执意入临川侯为妾,不肯回头看看祖母哀痛的身影,一意孤行的不听人劝,欢欢喜喜地上了一顶小轿。
太不孝了,她让贺氏坑得连亲祖母都不认了。
【第四章】
“齐家哥哥,齐家哥哥,你在不在?我来找你了,你在的话就应我一声,不许捉弄我……”
捧着一本书正在细读的齐亚林坐在月窗旁的湘妃竹榻上。他看得正聚精会神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小姑娘娇软的轻唤,未见人,他已经先扬唇,露出一抹淡笑。
书一放下,他抬头朝窗外望,一道浅金色带桃红的身影仿佛轻快的雀鸟迅速越过月洞门,一靠近影壁又缓下脚步,弯腰理了理裙摆,慢条斯理地走得中规中矩,不慌不忙。
看了这一幕,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谁说她变了,这惯会装模作样的丫头还是那定不下来的心性,一有高兴的事就全写在脸上,瞒都瞒不了人。
殊不知她只在他面前才展露本性,在经历一连串的为妾、发卖、入绣坊干活,到为老太医捡药磨药、为人妻的过程后,她对人不再毫无防心,也会识人,知道谁是真心待她好,谁又对她不怀好心,她将那一张面孔都记在脑海里。
人不能不厚道,但不能犯傻,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其实傻的是自己,唯有掰开了想清楚,才识得真性情。
“齐家哥哥,你在吗?别一声不吭的吓人,我胆子小……”难道真出去了?她记得今儿个学堂没课,是休沐日啊。
“你这样还胆子小,我可没瞧过谁家的姑娘比你胆子大,带了两名丫头就直闯男子书房。”这点得跟她好好说说,过去他对她太放纵了,没拘着性子,活似个男孩儿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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