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2段
当官的最怕遇宁折不弯、风骨正的读书人,他们行事刚正,不向权势低头,宁愿撞柱一死也不愿活着受辱,一枝笔、一篇文章便能令三朝宰相落马,遗臭万年。
贺重华为人狡猾,套用他的话,“你不是说本世子喝醉了吗?醉酒的人哪分得清东南西北,难免眼花走错了路。”
“那么不送,世子爷好走。”齐亚林半点面子也不给,直接送客。
“你……好,你很好,往后总会相遇。”贺重华恼羞成怒,面皮涨红,横眉竖目的撂下狠话。,
“请。”齐亚林明摆着不欢迎不知轻重的不速之客。
“哼,我记住你了,安康城的解元。”一说完,贺重华忿然的甩袖而去,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墨汁。
这一天,两人正式结下仇恨,往后也成了明里较劲,暗下死手的政敌,从此不死不休,再无互看顺眼的一日。
“齐家哥哥,是我大意了。”没等他骂人,云傲月聪明的先低头认错,是她把贺氏的黑心想得太简单了。
见她一副诚心忏悔的模样,齐亚林哪舍得苛责,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伸手点了点她鼻头,“以后别再犯了。”
“你不生气?”她倏地仰头。
“非你之过,怪你什么,只是以后要更留神,别再轻易听信他人言。”这回她逃过了,那下一回呢?越想越不放心的齐亚林,眉头如座小山的颦起。
“是那个梳双螺髻的小丫头通知你的?”那丫头果然是被贺氏骗了,幸好还算机灵,知道情况不好要通知人。
他点头,“原本以为是你继母设下的圈套,想让我在喜庆日子出个什么事好得利于她,可是事关于你,我便
无法淡然处之,便从宴席上告退,过来瞧一瞧。”他想着多留点心就不怕被算计。
“齐家哥哥,你真好。”她笑着拉起他袖子,眼眸盈满细碎的星辰,未及笄已光采夺目。
齐亚林因她灿烂一笑而略微失神,隔了一会儿方道:“知道我好就要更加顾着自个,别被人一句话就勾着走,日后我有事就让李新去寻你,没有我的手书和口信,你一个人也别信。”
她乖巧的颔首,“嗯,我知道了。”
“好了,回去吧,若让人瞧见你和我私下相会也不好。”他皱眉。“私相授受”这个由头会毁了女人的一生。
“好,那我回去了……啊,对了,解酒汤都弄了,你喝吧,我保证没加不该加的东西。”她淘气地扬唇。
齐亚林失笑地饮下绿腰递上前的解酒汤。
云傲月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园子的那一头,他唇边的笑意瞬间凝结,冷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一丝阴鸷。
“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说什么勾勾手指就晕头转向了,涉世不深的小娘子情难自持,会喜不自胜的带着嫁妆跟我走,让我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如花美眷,人财两得占尽一切好处……”结果呢?他是自取其辱,一朵活色生香的娇花没摘到,反而被狠赏一巴掌,颜面尽失。
原本为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无须太用心,一个没多大见识的小姑娘还弄不到手吗?他身边哪个女人不是三、两句就对他痴迷,为了当他的女人使尽手段,只求一夕垂怜。没想到软豆腐没吃着,倒是啃到一块硬骨头,把他的牙都啃疼了,差点齿牙动摇。
还有御史台!那名不知死活的解元居然要告御状,让闲着没事做的御史参他一本,群起攻讦。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功名也敢和临川侯府作对,是谁给了他胆子,不怕死的也要斗一斗。
偏偏这是他的罩门,刚入兵部的他只在武选清吏司当差,官阶不高,尚未站稳脚步,这种凭出身荐官的侯门公子最怕御史那一张嘴,他们能把人从头批评到脚,肯定会说他尸位素餐,毫无建树,占着官位不办事,辜负皇上的栽培。
怒到无法自抑的贺重华狠砸了贺氏一套官窑制的茶具,那是贺氏的陪嫁,让她疼得心口抽了一下,但是看到他满脸怒色,她一句重话也不敢说出口,由着他摔东西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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