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出江湖(上)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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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河如清镜,开门雪满山,一片明白照上雪芝的眼皮,将她从无梦一夜中拉回现实。虽然前一夜确实感到快乐,但当白昼来临,她看见在屋内为她沏茶的上官透,突然意识到前夜发生了什么。那一抹从缝间流入床第的冷空气,被褥包裹着的□□肌肤如此敏感,身体那异样的痛感……所有的一切,都令她想到了仙山英州看到的恶心场景。可会发生这样的事,似乎又是她的原因。十七年来,她的情绪没有哪一日如此消极。无论上官透跟她说了什么,她都答得有气无力,勉勉强强。上官透揉头发,喝水,回头笑,又回到她身边,无论做什么事,在她看来,都令人讨厌。</p>

  他的情绪似乎也不很稳定。俩人说什么话都显得怪异。拥抱、接吻、说漏嘴的话、暧昧的眼神……都可以用诸多借口盖过去。可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个人的关系便再也回不到过去。雪芝披着衣服,抱住双腿,一颗心早已沉入谷底。从今以后,恐怕“重雪芝”这三字的意义,就会变成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她不再是他珍惜的妹妹,不再是他当成宝贝的芝儿……想到这里,她便觉得绝望得窒息。分明已经不冷,但她的手脚冰凉。</p>

  上官透又何尝没能感受到这份怪异。当他早上醒来,看见她在自己怀里蹙眉熟睡的样子,终于对这份感情再无夷犹。可是,当他看见她睁开的双眼,忽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份感情,他揠苗助长了。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爱意,只有满满的恐慌。他坐在她身边,佯装无事,轻声道:“芝儿。”</p>

  雪芝没有理他。上官透把她转过来,对着自己:“告诉我,昨天晚上……是一时冲动吗?”</p>

  雪芝看着他,还是不说话。上官透又琢磨了一阵子:“芝儿,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若你同意,我可以去跟林叔叔商量,让你暂时待在谷里,我先教你武功,然后……”</p>

  雪芝再听不下去,迅速回答道:“我很后悔。”</p>

  “什么?”</p>

  他想说的,她大概都知道。他很懂体恤人,况且,她毕竟是他的妹子,就算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也应该让她来做决定,等她考虑清楚,便可以走人不要再纠缠他。雪芝害怕听到他后面的话,急忙道:“我说,我很后悔,昨天是我一时冲动。我现在便想回去,请送我出谷。”</p>

  这句话是一把尖刀,在上官透的胸口狠狠扎了个窟窿。但他素来颇有涵养,并未表现出来,只耐心道:“若你心情不好,可以在谷内将息调理。但是,这件事不能牵率决定。如今,你已……你已委身于我,若就这样罢了,岂不是会让人误以为你被人占了便宜?”他顿了顿,提起一口气道,“芝儿,你可否愿……”</p>

  可是,不等他说完,她已抬头眼红望着他,鼻子发酸:“我知道啊!所以我都说我后悔了,你还想拿我怎样?”</p>

  上官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一点都不喜欢我?”</p>

  “不喜欢!”雪芝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你让我出谷,我不想看到你!”</p>

  上官透握紧双拳,关节发白:“你还是休息几天,毕竟昨天——”</p>

  “闭嘴!”雪芝擦了擦眼泪,把他狠狠从床上推下去,“我现在便要走!不然以后等我出去,我会告诉二爹爹,让他杀了你!”</p>

  上官透脑中一片空白,双目空洞地看了她许久,见她还是泪流不止,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原来,年少多情,欠了桃花债,总是要还的。想别的女子对他总是又爱又恨,被他迤逗得睡魂难贴,见了他便失了心般。可他唯一动情的人,被他碰了以后,却在他面前哭成这样。这便是他的报应么。他苦笑两声,寒声道:“好,你说了算。”</p>

  千里寒风,冬雪飘摇。天星河已结冰,河边紫荆干枯,连成一幅萧索之图。雪芝和上官透,一红一白,一前一后,快步行进在枯枝中。每到拐角处,上官透总是会在后面提点一声,别的不再多说。雪芝在前面走着,泪水风干在脸颊,小刀子刮骨般疼痛。终于,他们在月上谷的出口处停下。前方不远处有小镇,镇上炊烟四起,人烟稀少。</p>

  “到这便可以。”雪芝背对着上官透,压低声音,“我的马在前面的小镇里。”</p>

  “我送你过去。”</p>

  “不用。”</p>

  “私人感情放一边,安全最重要,我送你过去。”</p>

  上官透走过去,本想牵她的手,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却硬生生地把手收了回去。雪芝察觉了这一细微动作,更觉得伤情至深,率先背对他大步走去。从月上谷出口到小镇,仿佛走了百年的时间。最后他们找到马,雪芝迅速跨上马背,戴好斗篷上的帽子。上官透连忙追上来,抓住缰绳:“芝儿,是我对不起你。浑水趟太多,人心也变得不干净。我没想到,你千里迢迢赶到月上谷,是因为想念我这个……哥哥。我实是愧对于你。”</p>

  雪芝咬牙看着前方:“没事我走了。”</p好,你说了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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