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2段
天下无难事,铁杵磨出绣花针。
「你这是在安慰我?」韩重华一怔之后不禁好笑心想,他有落魄到需要一个和离妇人的开解吗?她比他更惨吧!
起码他有个能为助力的弟弟,十五岁能做很多事了,而她是为夫所弃的柔弱弃妇,带着一身病和一双稚子,她的处境更堪怜,少了男人的她如何在村子里活下去。
不知不觉中,他对有娇儿幼女的芳邻心生怜悯。
乔立春一愕,苦笑。「有感而发,觉得你的际遇和我相差无几,都不是很顺畅。」
他苦中作乐的自嘲。「我比你惨一点,你回来的时候屋子还在,村子里的人还为你整屋修瓦,而我家的土地和屋子被黑心大伯给卖了,我得花双倍的价钱才买得回来。」
韩大伯根本不想给侄子两百两银子,吃到嘴里就是他的,谁也别想让他吐出来,死都没可能。
可是你有张良计,我有翻墙梯,不还钱是吧!那韩重华就在外白吃、白住、白拿、白用,还向外头酒楼订酒席,一日一席不间断的送来,帐记在铺子上,月底总结再来请款。
一桌席面少说二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两,若是他一直赖着不走,不用一年就会吃空家产。
割肉似的韩大伯拖了又拖,直到惊人的账单送到眼前,他才眼一翻的口吐白沫,忍痛的取出两百两送走这对瘟神兄弟,破财消灾,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了。
其实韩大伯还是赚了,卖地、卖屋和抚恤金,以及大侄女的聘金也被他贪了,少说也超过三百两。
不过看在喊他一声大伯的分上,韩重华还是放他一马,并未撕破脸的逼他拿出全部,再怎么说也是亲戚,留着一线人情日后好见面,也许哪一天两家又开始走动了。
真是无赖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物降一物。
「咳!这是人品问题,我有个好爹。」乔夫子生前对村民的好,成为乔立春最好的无形遗产。
行善之人有余福,她便是受庇荫的人。
「我怎么觉得你在炫耀。」让人好笑又有点……怜惜。
乔立春以轻咳掩住脱口而出的笑意。「我是老实人,只说实话,我爹的确是个好人。」
她有两个爹,乔夫子和战大将军,一文一武,两个都疼女儿入骨,女儿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
韩重华赞同的点头。「令尊的确是好人,我的字就是他教的,他是我的启蒙先生。」
未了,他心血来潮的喊了她一声「小师妹」,逗弄两个孩子的娘,以关系来说,他们同承一师,的确是师兄妹。
「啐!什么小师妹,别乱喊,这村子里识字的都是我爹教的,难道我一一认亲。」蓦地,她一抚额。「啊!我上次忘了给你诊金,我给你补上。」
上回病得昏昏沉沉,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她脑子一片混乱,总想不起有什么事没做,困扰了许久,原来是少给了钱。
「那不算,我还没正式坐堂,不算大夫,不可收取诊费。」也没多少钱,还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不能不算,诊了脉就该给钱,你开的药方子疗效极佳,我用了几帖药就好得差不多了。」与之前的病恹恹不可同日而言,药虽苦却良药苦口,几碗下肚人便精神多了。
「那也是你记得住,倒背如流,不然还有得熬,女人家出门在外还是多留神点,尤其是你还有孩子要养。」韩重华逗着怀中的孩子,一直以来紧绷的神情稍微软化。
他喜欢孩子,以他的年纪早该是几个娃儿的爹了。
看着在别人怀里笑呵呵的女儿,乔立春有些不是滋味的手臂打直,准备把女儿抱回来。「我们该走了,时候不早了。」
「走去哪里?」他关心一问。
「去……」原本想搪塞两句的乔立春被女儿破了局——
软软糯糯的嗓音一扬。「娘亲要去上山打猎。」
「上山打猎?」声音一沉的韩重华用狐疑的神情审视眼前这浑身没三两肉的女人,她哪来的底气?
「呃!开、开开玩笑,我就上山捡些干栗子、摘摘菌菇,给家里添两道菜。」怪了,她在心虚什么劲,女人不能当猎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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