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2段
每年五月是龙舟竞赛的庆典,从初二开始便有零星的比赛,选出各乡镇各村的代表,待到端午佳节再一决高下。
到了初五,在掷粽入河祭拜屈公后,焚香敬天三击鼓,正式比赛便开始进行。
不想引人注目的周静秋故意拖到开场后才现身,因为她实在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嫌吵。
其实她没打算参加龙舟赛会,她既不呐喊,也不摇旗,一群男人卖力划着龙舟夺镖和她有什么关系?
偏偏家里两个小家伙软磨硬缠的,让她烦不胜烦,只得点头,一早让夕奴做了松软的糕饼,好让两只容易饿的小鬼随时取用,发育中的孩子特别能吃,也吃得多。
只是她没想到弟弟的眼睛这么利,她才刚到就被发现了,原本想悄悄靠近的计划泡汤,周晓冬扬声一喊,不少人的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拎向她身上,让她有种被毛毛虫爬满一身的感觉。
好想掐死他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内奸。
「小声点,你是唯恐人家不知道我是你姊姊吗?」太丢脸了,两颊热烫热烫的,快起火了。
小孩子都爱热闹,周晓冬也不例外,他双眼晶亮,十分兴奋的挥着手,和小敢两人一蹦一跳的。
「姊姊,划龙舟,你看,好多人。」冲出棚子的周晓冬拉起姊姊的手,往最大的凉棚走去。
划龙舟虽是老少咸宜的比赛,可是还是有贫富之分。
每年到了四月中旬,县衙便要淮备棚子的分配,他们不负责搭建,由各家各户来登记,依银子的多真来决定观看的位置,缴得多的人就画地宽一些,能容纳一府家眷,没钱的人就草席一卷,往犄角旭旯待着去,少往前挤。
莱阳县衙库房无银又如何,还是能办好今年的龙舟大寒,还办得有声有色,不下往年的热闹。
想想看光收那些棚子的钱有多少,女儿河两岸大大小小的凉棚搭了四、五百座,新任的县太爷鼓励大家用银子买欢乐,出资赞助此次的盛会,谁捐得多就往前排坐,看得更仔细,银子掏得少的就往后站,能看得见就不错了。
因此今年的赛龙舟不但赢家的前三名得了银子,还有商家白米捐献,库房也进帐了,足足两千多两,暂缓银库的窘迫,衙门内的众人也有月俸可领,不用勒紧腰带过活。
穷的是县衙,富的是百姓,要不是前知县太贪心,把库银花光了,解冰云何必绞尽脑汁打县里富户的主意,不过这也让他了解了一件事,要缴税,人人喊穷,找出无数的借口拖延,可为了争面子,抛金子丢银子也在所不惜。
县官不如现管,天高皇帝远,缴税缴到国库里没人知道你是谁,可是直接送到地方官手里,那可是功劳一件,日后在县里横着走,无权无势的老百姓见了人还得喊声爷。
「你站好,不要乱跑,小心跌到水里,还有你也一样,别一直傻笑,女儿河里多少冤魂,一年要死上几十个。」周静秋先拉住弟弟,将他歪掉的束发扶正,再指着胆大的小敢,不许他到河边玩水。
女儿河全长五百六十多里,从上顶镇的山头流经莱阳县,又往下游县城流去,贯穿三座府城,河水并不湍急,可以说是平静,但是越平静反倒越凶险,底下暗潮汹涌,还有漩涡,不少人下河戏水,最后一命呜呼。
莱阳县的治安还算不错,很少闹出人命官司,因此周静秋最常接的尸检便是溺水而亡,一个月好几起。
「姊姊,我不是孩子了,你别老是喋喋不休的叨念着。」等他考上童生就是大人了,以后这个家由他支撑。
十岁的周晓冬认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应该由他来照顾爹和姊姊,而不是总让他们保护着他。
「师父,我不是在笑,我是高兴,划龙舟很好玩,过两年我也要组队参赛。」小敢有自信一定会夺冠。
龙舟赛事分为老、中、青、少四组,最年长的以五十岁为限,参加老人组,而年满十二才能加入少年组。
每年约有一百多队进行淘汰寒,到了五月初五这一日剩下不到一半,敬老尊贤由老人组先比,而后是少年组,青壮年组最后,由已时开始出舟,申时三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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