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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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聪明人说话,除非你比他技高一筹,不然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沈琼楼犹豫一瞬,老老实实地道:「我不想跳湖。」

  她说话很慢,吐字却掷地有声:「臣女一家受邀赴宴,我不光是自己过来,也带着沈家的脸面,左右是我先得罪了王爷,王爷怎么罚我我都无二话的,要是闹大了伤了家里颜面,那我就又添一重罪过了。」最重要的是风太大水好冷。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君子坦荡荡的意思,她举手投足带了些端肃的气派,似乎没几天的功夫就从京里有名的纨绔变成女君子了。

  旁边站着伺候的几个内侍腿子突突乱颤,这怎么就把实话说出来了,王爷要是一怒之下把沈家小姐剥皮油煎可怎么办?皇后自然没法动豫王,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

  他这人喜也不定,怒也随心,让人琢磨不透,这回倒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雷霆大怒,似笑非笑地走进亭子里:「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她跟他离得近了更觉着汗毛乍起,不过还是舔着脸应答:「臣女待人一向实诚。」

  她今天穿了身的银红色,越发显得皮肤白皙娇嫩,用垂挂髻遮掩了脸颊的软肉,瞧着倒比当初顺眼,他一撩曳撒坐了下来,眼含玩味:「说笑而已,细算下来,你还应当叫我一声叔叔,做叔叔的怎好责怪侄女呢?」

  沈琼楼囧了,算下来还真是……不过看着豫王羊脂玉般的侧脸,看着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她还真没好意思叫出口,呵呵干笑两声:「王爷宽宏。」

  他屈指敲了敲亭内的石桌:「坐下回话。」他见她面带不情愿,漫不经心补了句:「还是你想去湖里说?」

  沈琼楼默默地坐下:「多谢王爷。」

  他浓冶的眉毛挑了挑:「你叫我什么?沈家就是这般教你目无亲长的?」

  她艰难地道:「自然不是,只是叔……叔瞧着很年轻。」叫的是真心酸。

  他一簇青丝散漫地低垂下来,声音轻慢,带了几分调笑之意:「乖乖侄女,辈分高低本就不在年龄大小,难道你还想叫我哥哥不成?」

  他还好心情地给她夹了块枣泥山药糕:「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不会像叔叔这么轻易放过你。」

  沈琼楼没接话,几口地把那块糕点吃了,匆匆忙忙起身:「臣女答应母亲要早些回去,这时候酒也醒了,多谢王爷款待,我得回去了。」

  豫王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倒也没再为难她,挥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内侍在前边领路,一边拿眼觑着沈琼楼,感叹道:「姑娘好福气,何曾见王爷对谁这么好性了?更何况姑娘当初还差点断了王爷的腿……」

  他说的痛快了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任由沈琼楼旁敲侧击地追问也不再开口了。

  这时候浴佛节宴也到了尾声,陈皇后特地把陈氏留下来说话,嫡亲的姐妹俩多年不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缅怀,就连陈皇后这般在宫中混迹多年的人都红了眼眶,但嬷嬷宫婢都在,她只眨了眨眼便敛去了。

  她一边用绢子按了按眼角,一边道:「你这些年一直随锦川侯天南海北的跑,咱们连面儿也见不着几回,上次见面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儿。」

  陈氏也抽出绢子来掖着眼泪:「是臣妇不好,上不能照料父亲母亲,下不能宽慰皇后。」

  她说的父亲自然是国丈,陈皇后道:「父亲母亲身子都硬朗着,在府里安闲度日,我轻易不能出宫,幸而如今你回了京,也能时时看顾着。」

曾见王爷对谁这么好性了?更何况姑娘当初还差点断了王爷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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