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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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继清并不意外地一哂,翻身下了马:「谨亲王殿下正在宫中,手令一会儿会传出来,三位殿下若不介意,我们便一道等。」

  「……」三人微滞,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乾清宫,谨亲王与皇帝的棋局已持续了一个时辰。

  他的棋艺向来不差,但一向是温缓灭敌,今日却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棋路上多了杀气,目下已显然是父皇落了下风。

  谨亲王抬眸看了看,皇帝仿佛精神仍好,心情也不错。

  「父皇。」他暂且搁下了手里的棋子,笑说,「这是不是快到您服药的时辰了?」

  皇帝看了眼窗外天色,也笑着:「都这么晚了?该是要服药了。」

  他说着挥手示意魏玉林去端药,魏玉林亲自去端了来,毕恭毕敬地奉给他:「皇上……」

  皇帝正要接,谨亲王忽地伸手,先他一步将药碗接在了手里。

  他轻松地笑着:「这药看着还烫呢,儿臣帮您吹吹。」

  「烫就先搁着,一会儿再喝,不用你吹。」皇帝看着兴致颇高,说罢就又拿起棋子,「来来来,咱把这棋下完。朕都有日子没见你了。」

  他话音落下,却不见谨亲王应话。

  皇帝执着棋子再度看向他,只见他一手执着药碗,视线完全落在那药汁里。

  「父皇是有日子没见儿臣了,但不是儿臣不来觐见,想来也不是父皇不肯见,而是……」他冷漠地看向魏玉林,「是魏公公拦着不禀。」

  皇帝一怔,魏玉林显然一悚。

  谨亲王平淡而笑,端着药碗站起身,一步步踱到魏玉林跟前:「你拦着我不让我见父皇,有多久了?怎么也有一两年了吧。今天突然说父皇要见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殿下说笑、殿下说笑。」魏玉林赔着笑,擦了把冷汗。

  「怕是别有隐情吧。」谨亲王睃着他,「五月那会儿,你给西厂写了封信,信里说了什么来着?」

  话音刚落,屋里死寂凛然。

  谨亲王犹睇着魏玉林,目光一分皆一分寒冷下去。

  魏玉林那封信并没有写到很清楚,当时他们只摸了个大概,知道魏玉林可能要弑君。

  后来又多方密查,才得知魏玉林多半是要下毒。

  他一度陷入两难困境,不知该从何时、从何处阻挡此事,直至锦衣卫偶然查到魏玉林在假造他弑君谋反的证据,他才蓦然恍悟。

  他想,魏玉林多半是要在弑君的同时连他一起除掉。这并不难,只要父皇死时他在身边,他们这些近前侍奉的人一口咬定他动了手、在推两个宦官出来作证说被他收买,他就百口莫辩。

  到时就算朝臣有疑惑,也难以帮他证清白。只消得东厂再矫诏说皇帝传位给十弟,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谨亲王将此番猜测在脑海里转了不知几百个来回,结合着各样证据从方方面面去想,越想越觉得决计是如此。

  唯一让他仍不安的,就是或许东厂会在他并不在场的前提下弑君、而后照样能将这罪名安给他,那他们便任何时候都能做此事,他则无法及时阻拦了。

  最终他觉得……应该不会。他想孤注一掷,魏玉林必然也想,他们都想有十足的把握取胜,那么他当时恰好在场可就比不在场要有说服力多了。

  他赌自己这一环的猜测是对的。

  于是他该觐见便照常觐见,该在乾清宫前等一整天便照常等一整天。终于,他等到了魏玉林堆着笑请他进来的日子,这便是魏玉林要动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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