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2段
洗完手苏然正准备沾湿手巾让他洗把脸,诚王见状眉头一皱:「换水。」
满是嫌弃的语气。
苏然咬着后槽牙吸了口气,强颜欢笑着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面上还是乖巧地捧着水盆出去了,然后发泄似的一把泼到了树根下,看着热腾腾的水汽升起,苏然握起拳头,在黑暗中对着诚王的屋子示威般挥着。
晚上她又自然而然成了诚王的值夜小丫鬟,在诚王床脚处的榻上歇下了,夜里诚王要了一次茶,其余都相安无事。
这几日诚王一直处在忙碌的状态,早出晚归,连累的苏然也疲惫得长出了黑眼圈,除了要伺候挑剔的王爷大人,她还要忙着收割春草园里的稻子。她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将那亩地收割完,剩下的难题就是脱粒了,苏然学着在菜头庄看到的脱粒方式,捧着一捆稻子对着一只方木桶使劲儿摔打,扬起的灰尘雾蒙蒙一片,苏然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歇了一小会儿再继续,现在的她只想多多储备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她人小力轻,敲打了小半个时辰,只打下了小半桶来,她只好找来几块手掌大小的鹅卵石,对着稻穗使劲儿敲打,这样脱粒比空手摔打省力许多。她大致估算了一下,这次一亩田的产量,大概能有七八石,这样的产量,在这个亩产只有两三石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即使在后世,也算是高产作物了。
春草园里还被她一点点搬进了不少东西,除了农具和种子,甚至还储备了一些炊具和调料,有过上次露宿野外的经历之后,她就习惯性地储存了一些必需品。
一个时辰的强力劳作下来,苏然的肚子早就空了,她正好想尝尝刚打下来的稻米的味道,就用石椿捣了两把稻子,脱去了稻壳,架起一只袖珍小炉,炉子里放了一些碎炭,她又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干草碎,吹醒了火折子点了火。再将米下到小铜锅中,加了一瓢水,放到炉子上慢慢煮着。
火炉里的火力不够,煮了近两刻钟才焖好了饭,一掀盖子,顿时香味四溢,是新米独有的香甜味,苏然也顾不上烫,挖了一勺吹两下就塞进嘴里,烫得她咧着嘴哈气,舌头滚了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咀嚼了起来,顿时觉得这滋味觉得比蜜还甜。
诚王正呆在书房里练字清心,最近他的火气有点大,进宫面圣的事情不太顺利,他都已经回京几天了,折子流水似的递了进去,就是不见父皇露面,只不断有口谕传出,催他速交兵符,早朝也停摆了好几日,目前全由太子监国,何丞相辅政,机敏的他立刻就嗅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另外家里的那个丫头也叫他不顺心,本想着冷她两天,杀杀她的骄矜气,叫她还敢把他的一腔心意糟蹋了,却没想到这丫头全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伺候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全无一点脾气或是忐忑不安,这就更让他恼火了。
他实在想不通她的小脑袋瓜子里都想些什么,若是换做平常的女子,他根本不需流露出一星半点意思,她们早就挤破了头也想凑到他的身边去,哪像他已经巴巴地去献了殷勤,她还是冥顽不灵,她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他也能感受得到她的心意,但她就是不肯敞开心扉,好似就有那么一道坎迈不出去。
他隐约觉得她是在害怕,但怕什么?怕被拘束?可她这性子,心里又不存事儿,放在哪儿都能活的很好的呀,何况自古以来,女子一旦出嫁,都不可能像做姑娘时随心所欲的。
想得烦了,他就把手里的笔杆子狠狠地掷到了笔洗中,溅出几滴污水,染黑了他刚练好的字,他恨恨地想:女人就是不能掼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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