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1/2段
「尽管我有再大的成见,我也相信这些日记确实是『他』写的,既然是他写的,为什么要编造妈妈的死亡、他的死亡、我的失踪?
「更何况,章育襄只是打电话告诉妈妈『他』的病情,是我妈自己决定要去上海,刚刚你也亲眼看见,是我妈自己打电话订的机票,你说,尚未发生的『六月二十七日』是意外还是巧合?」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她的脑袋没有闲着,阿疆质疑的点,她全都质疑过,若不是假设被推翻、再推翻假设过无数遍,她比谁都不愿意相信这个「鬼话连篇」。
「所以呢?」
「我想阻止妈妈去看爸爸,但是我阻止不了,现在别说妈,我连宁宁都阻止不来,她决定放弃指考一起去上海,去看那个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的男人,她说,这件事比考试更重要。」她说得咬牙切齿。
特特痛恨这种感觉,痛恨所有事都无法乖乖待在计划内,痛恨明知道前方有危险,火车头仍然失速冲向前。
「然后呢?」阿疆又问。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特特沮丧地把自己埋进棉被里。
看着棉被里的特特,阿疆苦笑,她像只鸵鸟,遇到危险就把自己埋起来,就像那年那个滂沱大雨的台风天。
坐在床边,他拍拍她的背,低声道:「特特,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棉被里传出闷声回答,「不知道。」
「我们都自卑,我们都习惯用自傲来做伪装,我们勤奋上进,尽全力改变现况,多年下来,我们都累积一些成就,成就会带给人们自信,所以我让那些自信自傲融进骨头里,彻底推翻自卑。
「而你,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成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你的自信仍然只是用来涂脂抹粉的伪装,你让自卑融进骨子里。」
扯下棉被,特特坐起身,问:「我希望你提供我的是建议,而不是批评我的性格,可以吗?要谈大道理,你多的是机会和时间,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讲。」
他没理会她的怒气,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面对地球毁灭,自卑的人会躲在地下室,或者恣意狂欢、或者恐惧害怕,对于结局,他们只会用等待来迎接。而自信的人会想尽办法对抗毁灭,相信只要反抗、只要有所作为,就有机会幸存。
「特特,你为什么认定蔓姨去上海,是死路一条?
「如果你够自信,你会很高兴这些匪夷所思的荒谬信件提醒了你,蔓姨会面对什么危机,想尽办法防范,倾全力扭转、改变结局,你之所以苦恼,之所以手足无措,正是因为你的自卑,你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
「我但愿自己说一些会让你高兴的话,但是,对不起,我无法,我必须说,这六年你白混了。你没有半点进步,你还是那个自卑自鄙,碰到事情没想过怎么解决,只会哭着跑到我面前求援的小女生,杨特特,你已经二十六岁,可是你没长进,你让人失望透顶!」
对,他是在生气、在迁怒,他明明不希望特特去上海,明明不愿意她再跟蒋默安接触,可是……他必须建议她去!
为了蔓姨、宁宁,甚至是为她自己。
他痛恨自己的建议,更痛恨自己不得不做这样的建议,想到有那个人在的上海……他能够预见自己即将失败。
丢下话,阿疆走出特特的房间。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她让人失望透顶?点点头,她同意,她一直都是个失败者,在人生、在爱情、在各方各面,她都是。
在上海奋斗的话,但是,对不起,我无法,我必须说,这六年你白混了。你没有半点进步,你还是那个自卑自鄙,碰到事情没想过怎么解决,只会哭着跑到我面前求援的小女生,杨特特,你已经二十六岁,可是你没长进,你让人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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