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第2/2段
袁莱安对他忍无可忍,一股脑的说出心中对他的不满,「除了你还有谁,不会劈柴也不会晾衣裳,连让你来拔草,你都能把秧苗给拔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自个儿说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我、我会……」我了半天,他却迟迟说不出自个儿到底会些什么,被她这么一骂,裴念玦才猛地发现,他似乎真的什么也不会。
他自幼在宫中锦衣玉食,有无数下人服侍,他什么都用不着做就有下人把所有的事给做好。每天有数十道的美味菜肴供他品尝,还有人服侍他沐浴更衣,天热了有人替他掮凉,天冷了有人替他备好暖炉,出门时有人替他抬轿或是驾车,有人碍了他的眼时,他只消动动嘴巴吩咐一句,就有人去替他惩治那人。
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镇日里四处寻欢作乐就成了。
最后,他恼羞成怒的济出一句话来,「我身分尊贵,岂是尔等贱民能相提并论的。」
袁莱安冷着脸泼了他一盆冷水,「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分,你现下也不过是一名村夫。」
「你……」裴念玦被她的话给惹怒,但下一瞬思及自个儿眼下处境,只能恶狠狠的磨牙,朝她撂下一句话,「等我回去时,我定饶不了你这该死的臭丫头。」
「我等着。」袁莱安没好气的回道。脱去鞋袜,下去将他给拽了上来,「你别再给我糟踏那些秧苗了。」明知不太可能存活,但她仍试圆将那些被他拔起来的狭苗给重新种回去,哪伯只要能多活一棵,等收成时就能多得一些稻米。
裴念玦被她如此轻视,气得要发作,但瞥见她赤着双足踩在水田里,弯着腰顶着艳阳将那些被他误拔的秧苗一棵棵努力种回去,涌到喉头的怒火不知怎地蓦然间退了回去。
他不禁想到同样是姑娘家,以往他在京城里见到的那些名门贵女,个个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行住坐卧皆有下人服侍,而袁莱安却什么事都得自个儿做,还得照顾着姜家那几个兄妹。
他先前已从一零五六号那里得知袁莱安的身分,她在七、八岁时便被她亲生爹娘给卖到姜家,当姜知乐的童养媳。
七、八岁时他还是个调皮的孩子,四处撒野,她却必须伺候未来的公婆,照顾姜家一大家子的生活。挑水、喂鸡、洗衣、做饭、繍花、种菜、下田,样样都得做,每日忙得像个陀螺,不得安歇。
看着袁莱安脸上的汗水沿着下颚一滴滴淌进水田里,小心翼翼将被他拔起的秧苗一株株种回去,他生平头一回罕见的生起了一丝惭愧之心。
他想下去帮她,但思及适才她指论他的那些话,那丝愧疚跟轻烟一样须臾便消弭无踪。
他没再理会她,抬袖抹了抹额上的汗,赤着脚走回姜家,连鞋子都忘了拎回来。他累得腰酸背痛也懒得再回去拿鞋子,从灶房的水缸里舀了水冲掉脚上的淤泥,回到房里便爬上木榻歇息。
正要睡过去时,想到什么,他兴匆匆出声询问一零五六号,「我现在有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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