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2段
她心中所想的雍家家主清俊儒雅,气质虽然偏清冷,但,是个很温和的人才对,然而这一次再遇,为什么不一样了?
「我很抱歉……」搁在腿上的小手握成拳头,帕子已被她抓得皱巴巴。
「苏姑娘可知雍某的手有多珍贵?」他嗓声听不出半点怒气,神态亦不作怒,正因如此,才令人心中如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苏仰娴唇瓣一抿,抿得唇边两个小梨涡都跑岀来见人,她略艰难地点点头。「江北昙陵源雍氏,雍家家主,雍爷是我朝御用玉匠的匠师,是纵横九州方圆的玉商,亦是最年轻的治玉大家,出自雍爷之手的玉器,无与伦比的珍贵,张爷这双手,自也是珍贵得无与伦比。」
他好看的嘴又是一扬。「所以苏姑娘认为,这是单凭一声抱歉便能了结的事吗?」
那、那他还想如何嘛?
等等!事情起因得厘清!
她下意识挺直背脊,放缓语调一字一字说得清楚。「雍爷可要想想,这意外一开始究竟错在何处?你登门造访,为的是我手里那方玉心,我没打算出售,你、你便不管不顾将东西占为有。」
见他眉峰忽动,心绪似被挑起,但苏仰娴不管了,他要是恼羞成怒,也得听她把话说完。
「我阿爹之前病过一场,身子虽日渐恢复,但脑子变得十分单纯,时时像个孩子似的,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他就晓得要护我而已,见雍爷取了玉石便走,在我爹眼里看来,根本是在欺负我,他岂会罢休?」她深深呼吸吐纳,抑下内心的焦急和激切,真诚又道:
「小女子不是……并非在指责什么,仅是阐述意外发生的前因后果,,但雍爷毕竟受了伤,我也明白这事不能光凭道歉就揭过去,雍爷要那方玉心,尽管取去,若还不够,也请雍爷给个明确想法,但……就是不能动我爹。」
「倘若动了呢?」他墨睫轻掀,懒洋洋的,两丸瞳仁却乌亮亮,像对什么东西起了大兴趣,精神得不得了。
闻言,苏仰娴脸色微变,喉中发涩,她悄悄吞口水,好一会儿才道。
「雍爷最终若还是想把事儿弄大,报到官府去,说是我爹害得阁下断指……我信,以江北昙陵源在帝京的势力,要把我弄进牢里先押再审,不是太难的事,但雍爷也别忘了,此地是天朝帝京,我『福宝斋』如今虽歇业,但这里毕竟是咱们家经营多年的地盘,是这东大街上的地头蛇,再说,我还有师父和师哥们当倚靠。」
雍绍白眉尾一挑。「请出云溪老人与你师哥们,又能如何?」
她语调平和,话中却透犀利。「有我师父、师哥,以及师哥们所收的一票徒子徒孙,还有我玉作坊里的匠人和学徒,咱们帝京流派岂能被外来的人欺负了去?江北雍氏来访帝京,强龙不压地头蛇,雍爷却侵门踏户,将我帝京流派好不容易到手的上等玉料强占为己有,我爹看不惯你行径霸道,才误伤你……你说,这事若在帝京闹开,即便把我爹先押再审,你江北雍氏能讨得了好吗?」
其实,仔细再看,就是个眉清鼻巧的大眼睛姑娘罢了,然较真起来,凛冽之气薄发而岀,柔软中带着不容屈折的韧度。
姑娘家护短护得厉害,原本对他还有些卑躬屈膝,此时是软的不成来硬的。
他可以察觉,她绝非空话,为护住自家老爹、护住自己的人,她当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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