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1/2段
他话中有挖苦的意味,她不确定他是否在生气,也不明白他为何生气。
但他将她抱进屋内,让她在阿爹生前最爱的罗汉榻上落坐时,动作是那样轻那样温柔,以至于当他直起身时,她竟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她没有那样做。
她犹然记得上次在含蕴楼中,他们俩处得并不好,话谈到最后都僵了,他像是那时就被她惹恼,而当她在为自己的情事烦恼惆怅之际,却不知阿爹那时已再度发病、茫茫然在外边游荡。
眼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甫垂首,男人一只粗糙掌心将她的脸捧起,拇指一下拭掉那些无声涌出眸眶的湿意。
雍绍白徐声道:「说好是『代父偿债』直到我指伤完全痊愈,以及那十块玉石完成雕琢为止,如今苏大爷不在了,你便拒上雍家马车,还拿什么百日内不方便随意走动当借口,你觉得我能接受吗?」
苏仰娴一愣,像一时间没听懂他所说的,待明白过来,苍白脸色透岀些些红泽,眸子虽潮湿仍瞠得又圆又大,似被激起倔性儿。
心田里的小花才因为见到他、被他碰触而缓缓摇曳着花茎和花瓣,忽然间又垂头丧气。
她撇开脸,躲开那令她眷恋的掌心温度,嗓声略硬——
「该还的,会仔细偿清,绝不会赖帐不认的,今日竟让雍爷追债追到这里来,实是我想得不够周全,错在我,以后……以后不会了。」
「你莫忘,与南天宣氏的那场斗玉会即将到来,若要赢,雕工就需得加强再加强,一日不可松懈,可你已多日未使『九工』。」
他的面庞俊美清冷,垂目看她的眼神似藏深意,她却已无力分辨,只觉胸中被许多情绪填满,是难受、自厌、怅然若失,亦是倔强、伤心甚至生出了愤怒,也带着点儿,自知之明。
她雕工就是不如他,非常非常不如,他眼中难道只看重这事?
他赠她「九工」雕琢之具,只因她挂着他所赠之物,就不允她输了斗玉会吗?
「我没忘。」她咬唇瞪他,颊面更红了,鼻翼微微歙张。「斗玉会在即,我没忘,但雍爷是否忘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雍绍白淡然挑眉,「至关紧要的事?倘若你以为当作赢家红彩的玉刀消失不见,宣家老太爷便会将斗玉会取消的话,劝你还是早些将事情看清。宣家老太爷眼中最最重视的,难道是那把琢玉刀吗?」
苏仰娴猛地心头悸颤。
是,若然她是宣家老太爷,象征家主的家传宝物不见,而余下的赛事比还是不出?
当然比。
还非比不可!
须知琢玉刀毕竟是死物,要再造出一个象征家主之物的玩意儿并不难,但如果能正大光明当着众多同行面前赢了斗玉会,那才是扎扎实实地赢,赢得流派声名,谁也夺不走,谁也弄不失。
她背部和额面乍然渗出薄汗,整个人热呼呼,因自己的见识浅薄和不可思议的短视而感到羞惭,但处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又不想让他看出窘态,只好绷着脸强化表情,不肯也不甘心对他示弱。
「要战就来!我也不会退却。」
将话道出口的同时,眸中太烫,她禁不住紧紧地、用力地闭眼,将那份难受的酸涩感死命眨掉,然而张眸,眼中流出两行泪来,还一流再流,才被他拭净的脸颊又一次湿淋淋。姑娘家此时掉着泪,模样好狼狈,一双丽眸却亮如蓝天碧洗。
雍绍白藏在袖底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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