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2段
那人身穿青莲色祥云团花的直缀,腰间束着白玉带,玉带上缀着红宝、蓝宝好几块宝石,浑身带着不加掩饰的奢华。
杨萱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这个人是太子楚洛。
当初在清和楼,她远远地看他举剑高呼,已经感觉到势不可挡的凌厉气势,现在离得近,扑面而来的天潢贵胄独有的肃穆与威严教她不寒而栗。
以至于连父母双亡的怨恨都不敢有。
只能俯身跪着。
就听到范直低声解释,「她是先前翰林院杨修文的嫡次女,因年纪尚幼,蒙赦无罪,不知道因何在此徘徊。」
太子「哦」一声,「抬起头来。」
杨萱战战兢兢地抬头,开口道:「禀殿下,民女并不敢冒犯官威,实乃有事。」
太子垂眸一瞧,十二三岁一小姑娘,穿青衣素裳,脂粉不施钗环未戴,看上去清爽素净,秋水般明澈的杏仁眼里是不容错识的紧张与敬畏。
太子面色稍缓,问道:「何事?」
杨萱定定神,回答道:「昨天无意遇见家中旧仆在臭水河附近做苦役,那人名叫松枝,本是我父亲的小厮,行事向来稳重可靠,却因我家里变故被牵连受苦,民女想替他赎身。经人指点先要到工部去了名,再往牢狱交纳赎金,所以才来到此处。」
范直眸光转一转,对旁边小黄门道:「去问问可有此人?」
小黄门腿脚快,不大会儿跑回来,「是有个叫松枝的,现下派送在小沟沿那边服役。」
太子听闻,没再多问,阔步离开。
范直稍顿片刻,对杨萱道:「殿下恩准了,进去吧。」
又看向始终跪在旁边的守卫,「好好当差,都是紧要衙门,不能任人擅入。」
守卫连连答应。
因为之前小黄门特地问过,待杨萱进去工部的时候,章主事便很客气,毫不犹豫地将松枝的名字从服苦役的名单上划掉了,而且极痛快地在送交牢狱的公文上盖了印章。
杨萱原本准备了银子用来打点,现下也用不上,高兴地出门,倒是拿出一半银钱请门口的守卫帮她叫了辆马车。
她觉得自己叫马车,说不定车夫欺她年幼多要车钱,可守卫不一样,就算只是个看门的,也能称声官爷。
或许车夫会觉得她有靠山,不敢起坏心眼儿。
到了牢狱之后,杨萱让车夫在门口等着,自己又扯起虎皮当大旗,对主事之人说:「蒙太子殿下恩准,我来替松枝赎身。」
主事不太相信,可见杨萱说得笃定,怕她当真得到太子首肯,自己若是推诿怠慢,不免得罪了人,又见工部的公文印章一应俱全,不敢刁难,收了十二两的赎金,同样开出一纸公文。
杨萱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干脆坐上马车直奔臭水河,没费什么口舌,便将松枝带了出来。
松枝感激不已,跪下给杨萱磕头,「姑娘大恩无以为报,以后任由姑娘驱遣,绝无异心。」
杨萱忙道:「快起来,临近正午了,咱们早些回去,春桃怕等急了。」
仍是坐上先前的马车。
松枝利落地跳上车辕,坐在车夫旁边。
马车疾驰,不大会儿就到了椿树胡同。
杨萱走上台阶,才抓起辅首不等叩门,门「吱呀」开了,竟是文竹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杨萱身后的松枝,文竹讶然惊呼一声,眼圈莫名地红了。
杨萱直觉得两人之间定然有事,却未说破,招呼了松枝进门,紧接着问起杨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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