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2段
内侍连声答应。
范直眸光闪了闪。
太子殿下这话可不是白说的,既是吩咐下去了,内侍多多少少总会在醉墨斋采买点物品。
每年皇宫二十四衙门、各位大小主子,还有御书房所用笔墨纸砚少说也得花费七八千两银子。
他再从中周旋一二,拿出一两千用在醉墨斋不成问题。
范直打定主意,翌日出宫时,告诉程峪多准备一些上好纸笔。
程峪立刻醒悟到赚钱的机会来了,也不假他人之手,骑着毛驴往周遭笔墨铺子转悠一圈,挑出最贵的几样买了一大袋子送到醉墨斋,与罗进商议半天,定下价格。
转天,果然有内府衙门的太监去打听。
罗进把东西一一摆出来,太监左挑右挑,定下十种大小粗细不一的毛笔各六百支,并四种纸笺各一百刀。
约定好交货时间,先付了二百两银子定钱。
程峪粗略算一下,只这一笔生意就净赚百二十两银子。
倘或一年定两次,二百多两银子的利钱妥妥的。
更别提,他们还可以散出口风去,既然宫里贵人都认准醉墨斋的纸笔,肯定有跟风来的王孙贵人。
过上两三年,即便宫里不再过来采买,醉墨斋的名头也已经打出去了。
杨萱尚不知道短短几天工夫,醉墨斋已经有了一笔很大的进益。
她腿还疼着,不便走远路,只能在家里静养。
周太医给的膏脂极管用,抹在膝头清凉怡人,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非常好闻。
杨萱没舍得用孙仲义的四贴药膏,将它们和药粉一同卷在新做好的兔皮夹袄里,打算寄给萧砺。
一道寄去的还有封厚厚的信。
杨萱觉得如果不提点一下,萧砺恐怕永远都是那六个字,所以在信里就写了「……京都已经开始冷了,梧桐树叶都掉光了,我们都换上夹袄了,大同冷不冷?中午我们做了干豆角炖粉条,你吃了什么?院子里太冷清了,我打算去丰台买些花木回来种,你说好不好?快到冬天了,是在院子里栽两棵腊梅,还是在家里养两盆山茶?」
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三大页,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假如这次萧砺还是跟以前似的只写六个字,那她就有样学样,把他的信另外换个封皮寄回去,免得浪费笔墨。
此时的萧砺并不在大同,而是在宣府。
十天后,终于看到了杨萱那封啰里啰嗦的信。
透过工整端方的字迹,萧砺仿佛看到杨萱瞪着那双好看的杏仁眼无比幽怨地看着他,不由弯了唇角……
萧砺放下啃了两口的干面饼,研好一池墨,铺开宣纸准备回信。
刚提笔写下「萱萱」两字,便觉心中激荡,满怀的柔情像是兜满了风的船帆,胀鼓鼓的,几欲喷涌而出。
他真的想她了。
想她噙着泪珠可怜兮兮望着他时候的楚楚动人;想她扫地收拾桌子时候轻盈灵动的身形;想她清甜软糯的声音,也想念深夜里,留在厅堂的那一盏昏黄却温馨的油灯。
萧砺长长叹口气,撂下笔,从怀里取出杨萱的信从头到尾再看一遍,扫一眼旁边已经冷掉的面饼。
他不能写自打到大同以来几乎没有正经吃过饭,每天不是吃包子就是啃面饼,也不能写他怕弄脏她做的衣裳,仍是将就着穿以前旧衣,更不能写他奔波在边陲重镇寻找大同守将通敌的证据,好几次遭到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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