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1/2段
杨萱神情茫然地看着他。
杨修文重重叹口气,「你三舅舅平常顽劣也就罢了,可不该在你外祖父的奠礼上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前言行无状,你大舅舅一气之下把他撵了。」
杨萱猛地惊醒,颤着声问:「爹爹,您说三舅舅怎么了?」
杨修文重复一遍,「他已经被逐出家门清除族谱,不再是辛家人了……」
「为什么?」杨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修文看看旁边同样睁大双眸的杨桐与杨芷,沉声道:「你外祖父三周年祭奠那天,书院弟子以及许多慕名而去的文士都已经到齐了,你三舅却迟迟不露面。宾客们都等了两刻钟,他才酒气熏天地从百花楼出来,还口口声声唤着妓子小名。」
百花楼是扬州极有名的青楼妓馆。
想起当时宾客们议论纷纷的情形,杨修文脸色更沉,厉声道:「真是丑态百出,把辛家的脸面全丢尽了。」
「不,不可能!」杨萱大声叫道,「三舅舅不是那样的人,定然是别人陷害他。」
辛氏忽地泪如雨下,瞬间淌了满脸。
杨修文扫一眼辛氏,语气讥诮,「如果是你大舅或者二舅,兴许还有可能。你三舅就是一浪荡子,哪里用得着别人陷害,自己瞧见泥塘就自发自动地跳进去了。」
杨萱固执地说:「不是这样,三舅舅最好了。」
杨修文不再理会她,沉着脸对杨桐道:「读书便是为了明理知事,懂得三纲五常,倘或脸这些都不顾及,那么只能落得众叛亲离不容于世。」
杨桐肃然应道:「孩儿谨记父亲教导。」
杨修文缓了脸色,叹口气,「你们回去吧,我另外有话跟你们母亲讲。」
杨萱不情不愿地回到玉兰院。
她是真不相信三舅舅辛渔会在那种庄重的场合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那太荒谬了。
虽然按规矩来说,父亲亡故,儿子要守孝三年,但是通常二十七个月就满了孝期。
就是说,出了正月舅舅们就可以除服。
这期间足有九个月的时间可以饮酒作乐,三舅舅何必非得在奠礼的前一天喝得酩酊大醉,以致于夜宿青楼?
三舅舅从来就不是愚拙之人。
三年前,辛归舟病故。
当时杨芷染了风寒不能出门,辛氏便带着杨桐与杨萱到扬州奔丧。
三舅舅比辛氏小三岁,是辛归舟最小的儿子,彼时虽已婚配,但未有子嗣。
辛归舟在扬州颇具名望,前去吊唁之人络绎不绝。
大舅舅辛农、二舅舅辛牧以及三舅舅辛渔带着子侄辈站在灵前答谢宾客。
宾客们上完香,会对辛农与辛牧道恼,请他们节哀顺变。
却没人搭理辛渔。
辛农与辛牧都饱读诗书,考中过进士,但不曾入仕,就留在书院执教。辛农教授《论语》,辛牧专讲《春秋》,记得弟子们敬重。
唯独辛渔,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别人纷纷谈论说一亩好田里长了棵歪苗。
杨萱听在耳朵里,好奇地问:「三舅舅,你怎么不像大舅舅那样做个有出息的人,这样别人也就愿意跟你说话了。」
三舅舅点着她的鼻尖道:「一家人不能个个都能干,总得有个不成器的。」
杨萱不懂。
三舅舅便叹,「这样别人心里才舒坦。」
&ems农与辛牧道恼,请他们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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