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19章[02.16]第1/2段
霍留行似笑非笑道:「这点脑子,老四还是有的,天亮后自有好戏,且看吧。」
同一时刻,福宁宫的宫灯在孟秋黎明的凉风中摇曳出幽暗的火光。
宫殿内,皇帝披着龙袍坐在床沿,手中明黄色的巾帕正轻轻擦拭着一柄锃亮的宝剑。
不远处,赵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目光牢牢盯着这一幕。
「阿珣啊,」沉默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你与太子,是阿爹最喜欢的两个孩子。你们的母亲早早病逝,阿爹却排除万难,空置后位多年,始终未曾立新,为的,正是不愿有人压你们一头。因为在阿爹心中,阿爹的这个位子,只有嫡亲的孩子有资格坐。阿爹的这片苦心,你可明白?」
赵珣颔首:「儿臣明白。」
「太子有德,亦有才,却缺了一具康健的身体,阿爹以为,你应当很清楚,只要你稳扎稳打,勤勉有加,忠诚为国,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赵珣神情肃穆,也不遮掩:「儿臣清楚。」
「既然清楚,为何还要做让阿爹伤心的事呢?」皇帝幽幽叹出一口气,抬起一只苍老的,骨瘦嶙峋的手,慢悠悠抚过手中宝剑锋利的剑刃,「外人终归是外人,你在庆阳贼喊捉贼,针对霍家,这些小打小闹的,阿爹都能容你。可你不能为了铲除霍家,无所不用其极,背叛阿爹,你说是不是?」
赵珣立刻俯身下跪,摇头道:「儿臣从未背叛过父皇,请父皇明鉴。」
皇帝笑了笑,将一块玉佩掷到他眼下:「这和田宝玉,是去年阿爹寿辰时,你献来那座玉雕余下的废料,可是?」
赵珣捡起玉佩,眼睛一眯:「是。当初雕制玉雕时,废弃了一部分劣等的边角料,儿臣将它们打成这样的玉佩,赏赐给手下人了。」
「那你说说看,」皇帝撑膝起来,提剑上前,「这块玉佩,为何出现在了今夜的大理寺天牢?」
赵珣眉头皱起,面露讶异:「儿臣不知。」
皇帝将剑搁到了他的颈侧。剑锋一偏,他的脖子上立刻绽开了一溜鲜红的血珠子。
「朕再问你一次,这块玉佩,为何出现在了今夜的大理寺天牢?」
这柄染血的剑,还有称呼的改变,语速的放慢,都意味着,这位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帝王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赵珣却反倒愈加挺直了腰背,仰起脸与他对视,咬字清晰地道:「儿臣不知。」
剑锋再侧,剑刃已经将要入肉,赵珣脖子上淌的血几近浸透他的衣襟。
他唇色渐黯,神情却依然不改,不紧不慢地说:「儿臣今夜得到消息,听说霍家从定边军押解了一位通敌的奸细入京中大理寺。儿臣猜测,这等机密消息不会无故泄露,应是父皇刻意放出,为引蛇出洞之用,故儿臣虽有心替父皇与朝廷分忧,前去天牢查探,却因担心被卷进这趟浑水,暂时按兵未动,佯装不知。倘使父皇口中的背叛是说这件事,儿臣承认。但除此之外,儿臣绝未做过第二件对不起父皇的事。」
「若父皇已在心中将我定罪,今日可以摁下这柄剑,但儿臣一死,陷害儿臣的蛇蝎之辈定将逍遥法外,到时,蒙在鼓里的父皇与大齐也将继续遭受磨难,儿臣为此,恐怕永也不能瞑目。」
因失血,赵珣的脸色愈渐苍白。皇帝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把剑往边上一丢。
「咣当」一声清响后,皇帝理了理龙袍,朝殿外淡淡吩咐道:「四殿下不慎自伤,无法出席今早的受降仪典,领他到延福宫,好好诊治照看。」
黎明日出,天光很快大亮,辰正,大齐对西羌的受降仪典在紫宸殿内文武百官了一位通敌的奸细入京中大理寺。儿臣猜测,这等机密消息不会无故泄露,应是父皇刻意放出,为引蛇出洞之用,故儿臣虽有心替父皇与朝廷分忧,前去天牢查探,却因担心被卷进这趟浑水,暂时按兵未动,佯装不知。倘使父皇口中的背叛是说这件事,儿臣承认。但除此之外,儿臣绝未做过第二件对不起父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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