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君权神授第2/2段
踏破铁鞋,江陵本该百感交集。俯仰之间,他似乎当真有些挣扎,但最终却还是欲言又止。
“燕王有几字与你。”江陵终是一语言尽,“夫惧死者必死,捐生者必生。”
万籁俱寂中,江陵垂目而立,不现哀乐,曲非白纹丝不动,阒然无声,唯有生死两音有如空殿绝响,直教人栗栗危惧,仿佛置身于十恶不赦者方入的无间地狱。
亘久的沉默过后,江陵扬长而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为独善其身,这大概是千百年来江湖人所遵循的第一准则。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为以暴易暴,这也或许是江湖武林亘古长存的源之根本。
江湖上有许多流派,交织白道黑道,纵横武林绿林。这些门派有的互为盟友,同气连声,许的是唇齿相依,也有的互为世仇,对彼此嗤之以鼻,见面就是未完的杀戮,但更多的时候,这些零零总总的势力,还是宁愿各自为政,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总有些自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时常问天,在这看似繁华宁静实则波涛暗涌的人世间是否仍有浩气长存?
如果说有,那便是因为,江湖中还有一种人,天涯我独行的人,没有出身师承,没有门派背景,可以突然出现,也可以瞬间消失,只遗留后世一个永恒深远的神话。
任天长或许是这种人,是义薄云天的侠者。
雷鸣或许是这种人,是赤诚热血的义士。
那盲目的少年江陵,亦或许是这种人,是以缄默缔造传奇的人。
花待撷无时无刻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择手段除掉任天长,掌控长空帮,进而控制整个江北武林,花待撷步步为营,他已很接近成功的目标。
花待撷命中注定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他尚未除掉任天长,长空帮依旧有小股势力奋起顽抗,江北众多大派仍然有许多人不将他花待撷放在眼中,花待撷步步惊心,他离成功的目标还很远很远。
所以花待撷决定依附更为强大的势力,作为自己实现野心的筹码。
月已高升,流水依旧,在这千年古城的另一角落,一条僻静的小巷中正自幽幽转出一个人影。月光打在潮湿的青石路上,使得拉长的人影也不时泛出点点银光。这是一个清癯斯文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素衣朴实无华,尚有斑斑血迹,步履中却流露出一种高洁自傲的气质。他行的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
少年就这样缓慢的前行,神情淡漠的让人瞧不出一丝喜怒哀乐。苍凉的月光映在了少年清冷的脸上,不知他是否也已感受到月光的浸润,唯独那一双有韵无神的眼睛苍茫望向远方的夜色。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不知怎的,江陵突然想起了这首早已唱至街头巷尾世人皆知的相见欢。小楼昨夜又东风,南唐转瞬已亡数百年,宋殁元覆,乃至明初,朝代几番更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南唐后主李煜的春花秋月逃不过江水东流,梦回凤阁龙楼,故国不堪回首,玉树琼枝,往事不知多少。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江陵似乎已可肯定,急风骤雨之间,这里就即将发生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风中,也似乎有了血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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