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平安小镇第3/3段
“好了。”谷寻崖打断他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我要信不过你,也不会把这事托给你。只是这一次我没带银子回来。”“那怎么办?”冯海担心地道:“前两天,师父就要盘帐,我好歹拖了两天。”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谷寻崖笑道:“你怕什么?”说着取过纸笔,三下两下写了张借据递给冯海,道:“拿去。”
冯海犹豫地接过,道:“大师兄,你不怕师父又数落你?”“怕什么?他爱念就让他念。”谷寻崖不以为然地道。“上次那二百两,他念叼了半个多月。”冯海苦着脸道:“这回两千多,那还不得……”他连想也不敢想。谷寻崖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念半年好了。反正又不光是我自己耳根不清静。”
“大师兄——”他那些师弟们哭丧着脸哀号,可见他们是常常身受其害。“大师兄怎么啦?”谷寻崖道:“赠医施药,你们也有份,总不能让我一个人背黑锅吧。师父整天无所事事,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数落弟子只当他消遣。为人弟子的,这点孝心都没有吗?”众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有低头认命。
古悦修一直袖手旁观,他发觉自打谷寻崖进了平安镇就判若两人了。就和这里的每个人一样平凡,再不是教人闻名丧胆的剑客,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里的人都不会武功,远离江湖。谷寻崖在他们之中,也隐去了戾气,收敛了狂傲,变成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怒,有烦恼有忧愁的平凡人。虽然有时笑容也有凝固,眼底仍有凝重,却教人很难觉察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侧门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所有人都噤声不语。只见青布门帘挑起,一位老者走出来,年纪七旬上下,形容枯蒿,象是长久卧病,但神态无异于常人。他一脸肃穆地冷斥:“都吵吵啥?老夫刚离开一会儿,就翻天了!让人看见了还以为老夫少家教呢!”抬头就看见谷寻崖,不悦地道:“崖子,你何时回来的?为何不来见我?”谷寻崖笑道:“弟子正要去见师父,但见面礼总要备全了才行。”“你又耍什么花样?”老者皱眉道:“别给我提什么礼。一提这‘礼’字,你准没好事。”说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楚良忙捧上一把紫砂茶壶。他接过去,对着壶嘴呷了一口茶。楚良连忙接过茶壶,又递上烟壶,另一只手擎着火芯给他点着烟。
谷寻崖走上前,脸上的笑让人有些不安,来到他面前道:“弟子花重金给师父买了张芯纸点烟。”说着将那张帐单摆在他面前。老者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暴跳如雷,咆哮道:“两千多两!你……”不料被烟呛到,咳嗽不已。楚良忙上前替他捶背抚胸。谷寻崖笑而不语,其他人却都揪紧了心。看得出,师父这一次可真动气。
“你……”老者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颤抖地指着谷寻崖,骂道:“你这个败家子!两千银子!白花花的雪花银啊!师父的挣得容易吗?一文一文地挣,一钱钱地攒。你……你倒大方,甩手就是两千两!我……”他举起铜烟壶就要砸。
“师父,这烟壶可是五两银子呢。”谷寻崖凉凉地道,丝毫不惧。老者把手抽回来,将烟壶往桌上一顿,气急败坏地道:“你说说,我把你养大,吃我的!穿我的!喝我的!你花了我多少银子?到现在,你给我挣了几个大子回来?整天东跑西颠,不务正业,还往外拿银子贴别人!你从外面给我捡了这些个兔崽子回来还不算,还合伙要扒我的棺材本!”他指指点点地点着他的几位徒弟。
冯海等人垂手而立,低头不语。谷寻崖反而听而不闻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更惹火了老者,拍案怒斥:“你给我起来!师父训话,你倒坐下来,成何体统!”谷寻崖不以为然地道:“师父,你吃饱睡足了,有力气教训弟子,可弟子也要有力气听才行。要不,您老等我睡上三天三夜,再来听你教训?”“混帐!”老者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尖,怒斥:“你怎么跟师父说话呢?目无尊长,大逆不道……”
谷寻崖急忙起身又将他按回椅子上,劝道:“师父,你先别急着发火,省点力气。要不然,一会儿就没力气骂人了。”“你……你……”老者气极语塞,道:“你还带了什么麻烦回来?”“喏!”谷寻崖头也不回,用拇指朝门外比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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